她对这人的好感呐,总是在转瞬之间逝去。
昂威在医院待了不到半天便消失,后来两天那人都没再出现。
在医院输完了液那夜,她是在医院病床上度过的,门口有人看守,她一直安然地休息到第二天傍晚,直到护士提醒她可以出院。
是两个脸生的保镖接她出的院,送到一辆豪车中。
沿着海岸线蜿蜒曲折,两个小时后,大约是刚日落的情形,抵达了一座废弃的厂房。
隔老远,她就感觉到了深山中逐渐接近的废弃建筑里的灯火通明,以及嘈杂的人声涌动。
保镖下车前告诉她不用下车,少爷让她就在车里等。
黛羚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这是一座似乎只完成了钢筋水泥结构的废弃厂房,在幽深的丛林之间,只显得狰狞和阴森。
四周散落了很多看守的人,举着火把眺望远方警戒可能出现的敌情。
有的站在楼顶,有的则在空地上,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几十人。
在一楼宽阔的地上,燃着一大堆篝火,火苗盛大,窜着近两米的舌头。
篝火之后,房梁之晃动着一个东西,黛羚眯了眯眼,看清楚轮廓,那分明是倒吊着的一个人,浑身已经伤痕累累,沉重地喘着粗气。
就算隔了有些距离,她也能感知到空气之中那股浓重的血腥气。
看来这次来华欣,他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人。
火苗燃烧的噼啪声中,悠悠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平静到像见一个老朋友。
“瓦三,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太不识相,我想你应该预感过今天的下场,是不是和梦里分毫不差?东躲西藏的两个月不好过吧,有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那人声音带笑,不过是可怕的冷笑。
她视线顺着声音搜索,篝火前方,背对着她的方向,有一把太师椅,上面那道黑色的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昂威。
他身边站了两个熟悉的人,坤达和诺执。
她歪头想看得更清楚些,瞧见那人正翘着二郎腿,不动声色叼着一根烟,手里把玩着一个东西,是什么她看不明,包括他此时的表情。
但她能想象到火光滔滔映着他寒意逼人的那张脸,他阴沉眉目,狠厉带笑的狭长眼尾,那股煞气盯人能将人碎尸万段。
她依稀记得昨夜他脆弱皮囊之下的平和和温柔,仿佛只是他的演出来的一场戏,让她短暂忘却了他狠毒的本质。
男人求饶,声音已经奄奄一息,“少爷,他们挟持了我的老婆孩子,我真的是无路可走,是被逼的,我没有别的选择,不然我死也不会背叛你。”
那人倾身,声音低缓而出却寒栗刮骨,“我再问一次,我的货在哪里?我不再问第三次,你自已斟酌。”
瓦三呜咽,吊绳剧烈晃动,“我不能说,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我说了他就没命了,少爷求求你,网开一面,少爷。”
“你跟我时间不短,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声音冷,狠,但似乎还带笑,闷嗤一声,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扔了烟,细细重重地踩。
她这才看清,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