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西打开车门让孟以南上车,随后自己也坐进去。
曹溪成不满道:“我怎么欺负他了?这叫亲近,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欺负人啊,是吧李叔?”
司机李叔见惯曹溪成跟朋友在一起的闹腾样子,提醒他关上窗户,随后动车子送他们去学校。
曹溪成把手收回来,坐好没几秒钟又坐不住了,转过头去逗孟以南:“哎弟弟,你叫什么名儿啊,今年几岁了,在哪上学啊?”他目光灼灼,显然对这个陌生的漂亮小孩很感兴。
孟以南咽咽嗓子,正要说话,穆湛西却先一步开口:“在隔壁初中部。”
“哦——”曹溪成拉长声音,“初一?初二?还是初三?名字呢,还没说叫什么名字。”
“初三,”穆湛西停顿了一下,“孟以南。”
“孟以南,小孟弟弟,名字挺好听的,”话说一半,曹溪成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哎哥,姓孟,是不是你爸找的那个……”
穆湛西没说话。
曹溪成原本就侧靠在座位上,扫到后面穆湛西的神色,渐渐没了音。
他跟穆湛西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迥异但关系一直不错。穆湛西什么性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雷点有哪些、底线在哪,曹溪成基本都清楚。
他平时口无遮拦,是知道穆湛西不计较,真要惹穆湛西生气了,他就会立马给自己找补过去。于是话锋一转,笑嘻嘻地说:“怪不得刚才第一眼看见以南弟弟就觉得他可爱,原来是咱亲弟弟,哥你怎么不通知我啊,不然我昨就抱着被子回咱家住了真的。”搞得像穆家遗落在外的异姓亲儿子。
穆湛西这次没搭腔,是懒得理他。
知道穆湛西没生气,曹溪成的注意力又回到孟以南身上:“以南弟弟,你吃早饭了没?”
孟以南摇头说:“还没有。”
“那等下去学校门口吃行不行,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咱们学校附近的小吃你还没试过吧……”曹溪成在前面说絮絮叨叨说学校有什么什么蒸面,哪家哪家包子,怎么怎么好吃,一定要孟以南尝尝。
孟以南却是怀里抱着饭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穆湛西说是可以在路上吃早饭,但是刚才一直听曹溪成说话没拿出来吃,现在话都说到这了再说自己带饭了也不太好吧。再说他也不知道穆湛西做的早饭够不够分曹溪成一点,要不还是先不吃了,等下回绝曹溪成一起吃早饭的邀请,到学校里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吃掉。
毕竟是哥哥做的早饭,他总是会吃的,而且真的很好吃。比孟以南以前见过的任何人做饭都要好吃。
这么想着,他看向穆湛西。
他哥哥侧着头,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不再听某些人的废话,稍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
少年人留着清爽的短,露出一段脖颈,眼中映出一点自然的光亮。
他是干净的、内敛的,就跟此刻窗外的天色一样,虽然没有初升的红日,但天边浮着一层蒙蒙亮起的光,不刺目也不阴沉。是美好的一天的开端。
跟穆湛西两个人在一块时,孟以南很少有机会这样看他。因为只要孟以南看向他,穆湛西就会先问他怎么了,如果有困难就会帮他解决。
从外表上来说,穆湛西并不是热情阳光的人,不熟悉的人大抵会觉得他理性独立,甚至冷漠,不会好相处。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对周边生的事情都很上心,是非常细心又愿意照顾别人的人。
天底下或许有很多细心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照顾别人。
穆湛西却是这样的,所以他是很好很好的哥哥。
孟以南这样想着,目光微微下移,因穆湛西侧着头,孟以南也就能看见他颈后的腺体。
那是一个不大明显的小小起伏,安静地藏在皮肤之下,十分乖巧无害,一点也不像a1pha的腺体。跟孟以南的也不一样。
孟以南自己还只是在育期,没有分化。听老师说,育期之后,随着分化进程,腺体也会逐渐变化,只是他没有研究过分化后的腺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没有拿着镜子去照自己的腺体看。
他仅是摸过脖颈后凸起的那一块皮肤,自以为跟穆湛西的不同而已。所以说什么像不像的,也都是他胡想的罢了。
有曹溪成在,即便其他三个人几乎不说话,他也有办法不冷场。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热情似火,不像穆湛西冷得跟冰块一样。
曹溪成想哪说哪,还讲他们初中的时候出去玩,因为穆湛西性格太冷不爱说话,还把幼儿园的小朋友吓哭了。
他讲得添油加醋,想也知道虚构了多少,十来句话里孟以南就信了半句。不过孟以南依旧听得很高兴,并接受了曹溪成这样过于自来熟的性格——他想多听两句穆湛西小时候的事,总觉得很鲜。
车子很快就到学校附近,李叔把他们放在人不多的街口就离开了。
孟以南起床出门的时间跟平时差不多,今天有顺风车搭,算算时间来得确实很早。
这会高中部还没开始早读,曹溪成说要出去吃点东西,时间也来得及。孟以南那边的早读时间更晚,时间就更是宽裕,一点不着急。
于是在曹溪成的盛情邀请下,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小面馆。
曹溪成大清早要吃牛肉面,说是昨天晚上没吃饭给饿着了,让穆湛西和孟以南自己看菜单,他请客。话说到这,他就又开始滔滔不绝:“穆哥,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搭理我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