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恨所有人,怨恨自己的命运,甚至怨恨林岱。
林岱记得母亲的苦,他也跟着怨恨父亲,怨恨魔界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
他隐忍着,压抑着,他时常会觉得自己为何如此没用,居然无法拯救母亲。可即使他心中比他母亲更痛苦,他都觉得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他将“拯救母亲”作为自己的毕生使命。
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苏瓷儿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林岱。
男人的泪糊满了脸,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半丝血色。
在此刻,这个男人并非叱咤风云的魔尊。
他只是一个被自己母亲打压着,压榨着长大的,丝毫没有感受过母爱,却依旧全身心的舍弃自己,希望替母亲获得解脱的,全无自我意识的,一个傀儡工具。
苏瓷儿沉默良久,然后才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只是一个……孩子,她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来拯救。”
该由她自己拯救。
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苦难、希望,所有都放在一个纯稚无辜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要将一个孩子拖入深渊。
。
花袭怜冲入屋内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大师姐面色苍白的被一个半人半蛇的鬼东西卷在怀里。
那粗长的蛇尾像绞死罪人的绞刑架,肆无忌惮地卷着属于他的大师姐。
因为陷入昏迷了,所以林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那蛇尾强悍有力,卷在无法动弹的苏瓷儿身上,她早已陷入窒息的昏迷。
花袭怜周身散出一股黑色的魔气,细密的鳞片从他手臂处开始蔓延。
他露出的左臂上鲜血淋漓,那是他启用筑梦网将那个与上次在客栈看到的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困入筑梦网的代价。
失血过多的花袭怜身形摇晃,可他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外泄的魔气。
他猛地上前,一把扯住林岱的衣领,然后使劲一掰,一扯。
身型纤细的少年,硬生生将林岱从苏瓷儿的身上扯了下来。
林岱也因为疼痛所以陷入昏迷,不过他一向警醒,立刻睁开眼,甩动蛇尾进行反击。不想牵到伤口,动作僵持了那么一瞬后,突然感觉自己伤口处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花袭怜手中随意从铺子里买的镰刀恶狠狠地刺入他凝结着冰霜的伤口上。
蛇尾上面覆盖着的鳞片保护着身体,自然不会被这样廉价的民间兵器所伤,可花袭怜狠,他专往伤口上扎。
疼痛席卷全身,林岱立刻开始挣扎。
镰刀被甩出去,伤口处喷出大量鲜血,林岱稍一恍神,就被花袭怜双手举起摔向房间一角。
屋子轰然倒塌半截,瓦砾飞溅,花袭怜矮身护住苏瓷儿的同时大喊,“筑梦网!”
霎时,金光四溢,林岱被筑梦网强行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