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程诺的心情平静了些，她的病房在一个很好的位置，从窗户看出去，对面就是银装素裹的山林，冬日下午的太阳带着些融融的暖意，程诺搬了把凳子坐在窗前。
门口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程诺看了眼时间，是医生查房的点，她提高声调说了句请进，笑着回过头后，表情凝滞了。
是霍泽楷。
三年时间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裹在风衣里的身形瘦了很多，面容便更显得俊秀而冷酷，浓黑的眉沉沉压住眼，却盖不掉那狂热的喜意。
“我找到你了，”霍泽楷的声音发着抖，太过激动的情绪让他近乎失声，他往前一步，手中的一大捧花摔落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附身拥住了椅子上的程诺，“我找到你了，程诺！”
程诺只惊讶了一瞬间就平静下来，她知道被霍泽楷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她没有费劲去挣扎。男人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肩膀，她感到有湿热的液体从领口滴落，打湿了一小块脖颈处的皮肤。
“是我。”程诺淡淡地说，“霍泽楷，很久不见啊。”
“为什么……”霍泽楷哭得发抖，他深一口浅一口吸着气，呼吸混乱，语句也断断续续，“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被欺骗了的孩程，他神经质地搂紧了程诺，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仿若误以为这是梦中的虚影。
程诺觉得有些烦恼了，她皱起眉，轻声道：“霍泽楷，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你掐死了。”
霍泽楷后退一步，腿软般地坐在了地上，仰视着椅子上的程诺。他哭得好狼狈，眉梢眼角鼻尖全都是通红的痕迹，额头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雪水。
他的手还在发抖，牵住程诺冰冷纤细的手背，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喘，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这么失态的霍泽楷程诺只见过一次，就是霍婉莹离世的时候。
“不要走，”他又拉住了程诺抽回的手，声音还在颤抖着，“程诺，求求你，不要走。”
“我没打算走，”程诺毫不犹豫再一次挣脱了他的手，垂着眼看霍泽楷，“倒是你，该走了吧。”
霍泽楷的嘴唇惨白，他似乎看懂了程诺没有一丝隐瞒的抗拒态度，迟钝地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程诺嘴角挂着一点笑意，却未及眼底。
“忘记寒暄了，霍泽楷，”她的声音极轻，“您和贵夫人的感情状况如何？有孩子了吗？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和陆识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