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呆呆的,慢慢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禁带了点愣愣的笑模样---完成了,是该高兴。
虽然不至于到欢呼鼓掌的地步,但确实感觉,由衷轻松。
只有连婴,攥紧了扶手,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她奇怪地盯着导演,转眼望见沙上坐着的‘高珩’,心才稍微放下。
又一蹙眉。
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所有的主演都在这个屋子里。
导演已经打开了投影,碎碎的光点在幕布上闪烁,是老电影的风格。他打了个响指,于是,刹那漆黑,众人不禁惊呼起来。
只剩下幕布上散的电影白光。
“呵,还挺像影院的。”
“气氛真不错。”
似乎没人意识到危险,连婴狠狠掐了下手指,脑海中突然窜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一次,实在是过于安逸了。
除了刚开始导演的下马威,之后都在拍戏,不知道为什么的拍戏。
一开始害怕没演好就会死,战战兢兢,后来越得心应手,气氛似乎也越安适。
就像一个温柔的陷阱。
细密的流沙,柔和的温水,一点一点,陷进去,煮开来。。。
连婴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中,看见所有人专注电影的脸,浑身一寒。
一种难以察觉的吊诡气氛,涟漪般悄然扩散,无形无味,余烬上缭绕的青烟。
无人知晓。
她微微抖。
口干舌燥,手脚寒,身体好像生了根,牢牢陷在沙的圈套中,状似投入地双眼直直。
满瞳孔的电影白光,摄魂拘影。
连婴浑身一震,是了,在最古老的传说中,照相机,摄像机有的是摄魂之能,区别在于,照相机凝魂封存,珍藏如一只琥珀。而摄像机。。。却能在不知不觉间勾魂夺魄,而被勾魂之人,无知无觉,僵木死灰一般离开,不知自己已经遗失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成事的。被摄魂之人,需要在镜头前表现得极为‘忘我’,将自我分离开来,成为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入戏’。一入戏,便有机可乘。
将吸纳的魂魄投在幕布上,所谓角色便是摄来的魂魄凝化,举手投足,栩栩如生。
因此演艺界中分三六九等,最下等,连戏也不知是何物,懵懵懂懂一阵比划,根本谈不上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