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早喝茶,是沈府的规矩。
说是喝茶,其实是借喝茶的由头说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很多,若都要单独拎出来说,费时又费力。
借由喝早茶的时间说事,既能品茶知滋味,又能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须臾,沈老夫人用玉拐敲了敲地,问翠纭:“乐漪呢?难道让我们都在这等她一人?”
沈老夫人本就看不上出身低贱的樊姨娘,喝早茶这一事,樊姨娘不够格来,对乐漪,也只是看在乐漪是沈府的血脉,才允乐漪来。
翠纭回道:“我叫人去催了。”
沈邑开口:“母亲,乐漪昨儿哭闹了一整晚,起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沈老夫人抬了抬眼角,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身为沈府的人,怎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你就是太溺爱她了,以至于她的生母樊氏也有恃无恐。”
“母亲教导的是。”
“樊氏这般的性子,如何能教导好乐漪?”沈老夫人动了动身子。
见状,跟在沈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春姨立刻命人去拿一个软枕来。
老太太近来睡眠不好,思虑过度,腰痛的老毛病也犯了,坐时间久了,浑身不舒服。
春姨将拿来的软枕垫在沈老夫人的腰后。
沈老夫人靠着软枕,坐得舒服了,继续道:“樊氏犯了错,但错不在孩子,可要是继续由她带着乐漪,把乐漪带坏了如何是好?乐漪虽然是姨娘所出,但也是我们沈氏的血脉,定要好好教导。”
“乐漪,就由我来亲自教导她。”沈老夫人开口。
沈邑面色为难:“母亲,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乐漪现在年纪尚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沈邑往沈珂祈和沈歌钦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母亲,您是知道的。”
沈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她自然明白沈邑话里的意思。
“昨晚,乐漪还跑来问我,樊氏去哪儿了,我一时竟答不上来。”
沈老夫人轻哼一声:“这有什么答不上来的,你就如实回答,她母亲犯了错,自然要受罚,无规矩不成方圆。”
沈邑话噎住了,不作声。
“昨天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歌钦,”沈老夫人看向沈歌钦,“你也记住了,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自降身份,我不管昨天是谁先挑起了头,罚也罚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与姨娘起冲突,传出去都被人笑话。”
“是,于祖母。”沈歌钦乖巧应下声。
闻声,沈珂祈余光瞄向她,她脸上的手印子扑了脂粉都没完全盖住。
“祈儿。”沈老夫人又看向沈珂祈。
沈珂祈回过神:“我在,祖母。”
沈老夫人目光在他和沈歌钦身上来回瞧:“你和歌钦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有些时候还是要注意分寸的,让人看见了,难免会有闲话。”
下人都说,他与沈歌钦之间走得近,所以她才担心啊,一个不知什么出身的丫头怎么能配得上沈府的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