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到后退,手轻揪住沈歌钦的衣袖:“小姐,樊姨娘疯了。”
沈歌钦不怕,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她:“乐漪还在等你回去。”
一听到乐漪两个字,樊姨娘的眼神忽地柔和起来。
“是啊,我还有乐漪,她是沈府的小姐,就算她的生母是身份低微的妾室,她也是沈府的小姐。”樊姨娘微昂起头。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妾室,一个艺坊出身的低贱之人,要不是她怀有沈邑的骨肉,沈老夫人绝不会松口让她进门,要不是沈邑……她怕是人老珠黄也得烂在那令人作呕的艺坊里。
可她也知道,就算她进了沈府,也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妾室。
“乐漪虽不是老爷嫡出的孩子,但别人还是要喊她一声,沈小姐。”
这就够了。樊姨娘抬手轻抹了抹眼角的泪,轻吸了一声气。
别人都说她是为了逃离艺坊,才傍上沈府老爷,可他们错了,她对老爷是真心的。
樊姨娘背过身,轻闭上眼:“我的笑话你也看到了,没其他事,你赶紧走吧,”她缓缓睁开眼,凝眸盯着瓷瓶里插着那一枝枯萎花朵,“我也不想看到你。”
沈歌钦从袖里拿出一根形似簪子的树枝:“我们互相看不上,”顿了顿,“我只是替乐漪来送一件东西,送完了,我就走。”
樊姨娘蓦地转过身,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形似簪子的树枝上。
“这是乐漪给你做的簪子。”沈歌钦将“簪子”交给梧桐,让梧桐拿给樊姨娘。
梧桐一脸不情愿地送簪子。
樊姨娘拿过簪子,像捧着珍宝似的:“我的乐漪。”
为了她的乐漪,她受再多委屈都值了,哪怕是要她这条命,她也愿意了。
末了,樊姨娘突然开口:“对了,奚恪芝的女儿身子到底养的如何了?她可真是个大孝女啊,母亲死了,她连面都没露一下。”
沈歌钦身子紧绷,不说话。
“外头可都传了好多不能进耳的话,”樊姨娘手轻攥着树枝做的簪子,“有说那嫡女面相丑陋,不能见人的,还有……”
樊姨娘故意顿了蹲,才开口:“她早死了。”
不待沈歌钦开口,樊姨娘又说:“外头传的,我不信。”
沈歌钦手指甲轻嵌入肉里,十分淡定:“外头的传言,确实不可信。樊姨娘,这样的话别叫外人听见了,不然,他们会觉得你是故意说的。”
沈歌钦离开西苑前,还特意吩咐了看守樊姨娘的下人,让他们别太苛待她。
梧桐不解:“小姐怎么还帮她啊,要是我,就应该趁这个机会,让她好好饿上几天。”
“我是为了乐漪,等樊姨娘禁足结束,看到樊姨娘瘦了,乐漪一定很难受。别看她年纪小,其实心里和一明镜似的。”
梧桐认同,乐漪小姐有时就像个小大人。
“小姐,你真是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