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一想到阿凛血液里流着那个妓女的血，我就有点恶心。”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季宴辞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浑身血液都开始逆流。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面前像白月光一样皎洁而明亮的人，在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看待他的。
他可以容忍别人瞧不起他的出身，容忍种种歧视、非议和践踏。
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辱骂他的妈妈！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辱骂的人，是他即将要娶进门的妻子！
看着咫尺外亲妈妈的墓碑，季宴辞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尽。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头跪倒在地上，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深深陷进泥地里的十指因为过度用力，渐渐渗出血迹。
低垂的脸皱成一团，五官肌肉止不住地颤动着，额头青筋直跳。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了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天色彻底将四野笼罩。
不知何时摔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江若星的名字。
季宴辞的视线跟着铃声移动，紧紧盯着“灵灵”这两个字，已经没有了丝毫情愫。
漆黑的眼里涌动的，只有数不尽的失望和愤怒。
他死死咬着牙，嘴里蔓延出腥甜的血气，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怂恿着、叫嚣着，逼着他去问个明白。
他握着录音笔，强撑着站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阿凛，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结束吗？天都黑了。”
这撒娇一样的甜腻声线，季宴辞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可此刻再听见，他只觉得一阵恶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