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人声熙攘。
“弟妹,我刚刚瞧见彦之又从角门溜走,似是又跑去斗鸡了。”
大房氏在小房氏身侧落座,虽是提醒的话,但若是敏感的人,就能觉察她语气里有几分细微幸灾乐祸,
“多谢大嫂提醒。”
小房氏浅笑盈盈回道,给身侧的嬷嬷递了个眼神,嬷嬷连忙出门,估计去追陆彦之那个不成器的了。
“这么多年了,妹妹清闲修养,容颜如旧,和出阁时无大分别,可不比姐姐整日操心劳力,这眼角又长了几道细纹……”
大房氏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看似惋惜,但眼角眉梢间更多的是自得。
“接下来子慎还要娶妻生子,入朝为官,上下打点,哪一处都要我来费神费力,唉,姐姐不知何时才能如妹妹这般清闲……”
小房氏惯于保养,容貌细腻柔美,嫁人多年不曾老几分,依旧温婉动人。
此时面对大房氏冷嘲热讽,她温柔笑着,却有几分皮笑肉不笑之意,“姐姐这是福气来了,手握管家之权,子慎终身有靠,前途坦荡,不比妹妹整日还需为彦之未来操心。”
她们姐妹先后加入陆府这么多年,平日甚少走动,也极少这般互称姐妹。
大房氏用帕子掩唇,笑了声,“可从前在闺中时可不是这般。那时这管家一事母亲只让妹妹来做,姐姐是碰都碰不了得的。谁能想到,现如今居然颠倒了……”
小房氏被大房氏这么戳肺管子,即便面上仍旧是温婉笑意,心底却是被撩起了一层火。
她本是房家续弦之女,而大房氏是原配嫡出。
两人在闺中时就是明争暗斗不断,但她倚靠母亲,总能稳稳压住丧母的大房氏一头。
谁知后来她母亲病倒,将她的婚事耽搁了,而大房氏却倚靠逐渐得势的舅舅,先嫁给陆家嫡长子。
虽然后来她也嫁进了陆府,可嫡次子到底比不上嫡长子。
自此以后,她与大房氏的境遇就开始颠倒了。
“那妹妹就恭喜姐姐了。”小房氏将不满情绪强行按下,面上仍旧能含笑道贺。
“借妹妹吉言。”
大房氏在小房氏面前显摆炫耀够了,甩了下锦帕,身心舒畅地起身离开。
出了厅内来到长廊中,等到四下无人时,低声吩咐身边的翠蓝,“让萼珠待会儿就行动吧。”
瞧着尹罗罗的模样,还对子慎有颇多不满,未免夜长梦多,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她嫁给子慎,那时龚大人不点头也得点头。
“让萼珠做得自然些,弄成意外样子。”她不放心地叮嘱。
“是,大奶奶。”翠蓝点头应下。
大房氏走后没多久,留在席间的小房氏就收到一张纸条。
纸条字迹陌生,却写着令人她眼皮一跳的内容——
白妙善在陆府莲香阁。
小房氏将纸条收起,轻轻抿唇,面色有几分说不出的奇怪。
眼神凝视某处,思索片刻,将丹榴唤道自己身边,低声嘱咐了她一番。
丹榴领了命,没一会儿就从厅门口出去了。
—
陆君之的酒量素来不佳,被人灌了几杯,就有些醉意醺醺。
但他还想着大房氏的计划,推拒了后续的敬酒,带着书意先去厢房更衣洗漱,顺便喝醒碗醪糟醒一醒神。
刚换上崭新绣云纹锦袍,一双柔若无骨的素手从后面柔柔攀住了他的肩头。
“公子……您醉了,我来给您按一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