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我看你一直没亮灯,电话也没打通,过来看看。”
抬起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温简坐着没动。
江承擦完眼泪才缓缓看向她:“生什么事了?”
温简微微摇头:“真的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爸,有点想他。”
江承动作微顿,看着她,轻声问她:“怎么突然想他了?”
“可能……刚打完电话的缘故吧。”她低声回。
江承没应,手掌从她顶轻轻滑下:“工作太累了吧,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站起身,刚要转身去开灯时温简突然拉住了他手臂。
他回头看她,眼眸微诧。
她微湿的眼眸睁得圆大,有些无助,又带着几分窘迫,抓着他手臂的手看似要松开,又不管不顾地收紧,她抱住了他,脸紧紧贴着他后背。
他微微偏头:“怎么了?”
温简只是微微摇头,没说话,带着温度的濡湿感慢慢从后背弥漫开来,穿过薄薄的衬衫,一点点地扩散入肌肤中。
江承转过身抱住了她,很紧。
这一夜江承是在温简家过的。
她情绪有些失控,和他说了许多与她爸爸有关的事。
她说她的爸爸从来就不受她爷爷奶奶待见,亲戚朋友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都嫌他丢了他们的脸,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谩骂他,至今如此,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起十年前,她跟着黎止翔去认领林景余的尸体,她不断和黎止翔强调,那不是她爸爸,并不是因为她认定他真的不是她爸爸,只是不愿相信,他会那样走了。
她不知道黎止翔给她的dna鉴定报告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抚她。
那年的温司屏重伤昏迷,命在旦夕,对着那具疑似林景余的尸体,那份报告是16岁的她撑下去的唯一理由,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安抚她才给他弄了那样一份报告,让她至少存着一份希望。
如果是真的,如果林景余还活着,又怎么会十年间音讯全无。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但是又担心给他恢复的身份和荣誉会彻底抹杀了他那万分之一还活着的可能。只要没彻底确定他的生死,林景余通缉犯的身份就不能动,不管外人怎么误解谩骂,林景余在外人眼中就只能是毒贩。
她说终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她的父亲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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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从未与任何人吐露过的话语全随着失控的情绪倒了出来,从最初的失控到慢慢平静,她的呼吸随着渐转渐低的声音变得绵长平缓,人已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江承没有出声,没有安慰也没有劝诫,只是抱紧她,微微低头,轻吻她的头,久久没动。
温简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但并不会说梦话,只是在他起身欲走时会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手指头紧紧攥着不放,像害怕被抛弃的幼时般,不管他怎么摆臭脸,总是亦步亦趋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屁股后不放。
江承看着她睡了一夜。
天将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再醒来时她已经没有了暗夜里的低落,只是带着几分清晨乍醒的迷糊,人没舍得睁开眼,大概是还想赖会儿床,嘤咛着翻了个身后,一手抓住他的腰,将他当成她床上那只半人高的布偶,使劲往她身上拽,人也不自觉地蹭过来,边拉扯边蹭,大腿更是直接屈勾起,一把搭在了他大腿上,膝盖刚好落在两腿间的敏感地方。
“……”江承身体微绷紧,垂眸看了眼那条不安分的腿,一声不吭地将那条腿拉下,推开,她又本能蹭了过来,腿刚抬到一半便倏然顿住。
温简紧闭了一晚的眼眸惊恐睁开,从被揉得凌乱的黑色衬衫一点点往上,落在江承面无表情的俊脸上,一下僵住,眼眸瞪得又圆又大,滴溜乱转的眼珠子不自觉地沿着他胸膛往下,快移到他腿间时肩上突然落了只手掌,温简被掀得翻了个身,整个人脸朝下地趴在了棉被上,身侧被压陷下去的床板微微弹起,江承下了床,被对床铺。
“……”温简埋在棉被下的双眼窘迫地闭成一条线,热气从面皮下一点点窜起,她趴在棉被上一动也不敢动,昨夜的记忆也跟着蜂拥而入,她想就这么埋进棉被里,再也不醒来。
江承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有多余的牙刷吗?”
声线微哑。
温简略迟疑地点点头,手抓着头坐起身,手指了指对面洗手间。
“洗手间储物柜里有。”细弱的声音从披散而下的长里低低传来。
江承回头看她。
她正挪下床,低垂着头,头遮住了大半张脸,看得到的小半张脸里,懊恼地皱成了个包子。
他伸手拨开她头。
温简不大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手胡乱指了指门口:“我……我去给你取。”
话完就要下床,被江承按住了肩。
他半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黑眸是一片不见底的深邃。
温简心跳得有些乱,眼睛几乎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手抓着他的手想要拉下时,他的脸已经慢慢朝她俯倾而来,气息逼近,温简微缩着脖子想后退,他逼近,唇压下,微张,将她的唇、她的气息一并吞噬。
“林简简。”好一会儿,他亲吻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微敛的眼眸缓缓对上她的,哑声对她说,“你害我一夜未归,你得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