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希望她再出事,对吗?”江承盯着他的脸低声道,“还有阿姨,她已经失去了您,如果再失去简简……”
江承声音顿住,没再说下去,抽回帮他握紧红绳手串的手,替他掖好被子,这才掏出那支记录了温简回忆的录音。
江承盯着录音看了会儿,将它放在了林景余枕头边,他的耳朵旁。
“昨晚简简和我说了很多小时候她和您的故事,以及你们一家三口的故事。她和阿姨都很想您。”江承视线移向林景余沉睡的脸,“林叔,您已经睡得够久了,该醒来看看她们了。”
“简简和阿姨都需要您,别让她们再等下去了,好吗?”
话音落下时,江承按下了播放键。
温简柔软的嗓音从喇叭中缓缓传出:“我爸和我妈啊……他刚遇到我妈的时候就是个混混,又冷又狠,惟独对我妈温柔……”
夜里的房间很静,录音机里的温简嗓音徐缓又温柔,充满怀念。
江承没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盯着林景余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过纸和,写了张字条。
田佳曼和她父亲进来一定会现被处理过敏感信息的录音和红绳手串,江承没打算瞒着他们他来过的事实,提前写字条告诉他们这一切,交代他们别把东西拿走。
他们的目的都一样,不过是尽一切可能让林景余清醒。亲情疗法虽然不一定有效,但尝试总比不试好。
田佳曼是知道钟玉明对林景余妻女下手的,现场有多惨烈她都知道,那样的情况下温简和她妈妈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在加上当地媒体报到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们内部是早已认定林景余妻女已经死于那场恶意的报复和屠杀中的。以田佳曼的性格,为了激林景余醒来,或许早已把这一“悲剧”在他耳边重复了无数遍,却不知道,她是在摧毁林景余的求生欲。
温简和她的母亲温司屏,是林景余的全部。
把缘由简单交代过后,江承把字条压在了录音下,这才抬头看林景余。
“林叔,我知道您一定也放心不下简简和阿姨,早点醒来。我们等您。”
他俯下身,再次重重握了握他握着红绳手串的手,而后转身就走,没留意到,他刚松开的那只手,小尾指微微动了一下,似是想勾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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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佳曼果然在当天便现了江承留在林景余枕头下的字条和录音。
是她父亲先现的,晚上等她下班才告知她这个情况。
田佳曼脸色当下不太好,却并没说什么,也没让她父亲把东西收走。
第二天上班,田佳曼一到公司,便抱着一堆报表直闯江承办公室。
“江总是把我家当菜市场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便逛?”办公室门关上,田佳曼冷声淡讽,手中报表随着落下的声音也搁在了办公桌上,一起放下的还有贴在最上面的字条,是江承压在录音下的字条。
江承瞥了眼,却并未答话,只是端起水杯,踱步到窗前的饮水机旁,借着弯腰接水的动作瞥了眼窗外,确定外面没人后,这才看向田佳曼。
“田小姐特地来找我不是为的这个吧。”他说,端着水杯直起身,“我和你一样的心情,只是希望他能早点醒,没别的意思。”
“我看你是想让他死。”田佳曼说,压低了声音,“东西我暂时扣住了,也告诉了钟玉明,东西被林景余扣下了。”
江承:“他什么反应?”
田佳曼:“没什么反应。”
江承皱眉:“没任何反应?”
田佳曼点头:“我是和他在视频通话时说的,他当时好像还疑惑了一下,然后问我林景余是谁。”
江承:“你怎么回的他?”
田佳曼:“还能怎么回?就告诉他是他当年的小马仔,被他带回松城,后来在爆炸中死掉的那个。”
江承:“然后呢?”
田佳曼:“就和平时一样,很平静地回了我一句o39;知道了’就什么也没说了。”
江承:“也没对你做下一步安排?”
田佳曼:“没有。好像根本不在意那批货能不能交易一样,也不在意林景余是什么人。”
江承眉心拧得更紧,略作沉吟后看向田佳曼:“那批货你扣在哪儿?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这次可是大宗交易,要掩人耳目并不容易。”
田佳曼:“这你不用管。他不可能知道我动了什么心思。现在问题是鱼不上钩,那批东西我不可能一直扣着不放,他会查到我头上。”
江承:“还有几天?”
田佳曼:“什么?”
江承:“你能扣几天?”
田佳曼:“最多两天。”
江承点点头:“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
田佳曼没再答话,转身就走。
江承中午要外出开个会,在路上时,他趁机给雷瑟去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雷瑟蹩脚的中文便从电话那头传来:“亲爱的,什么时候能回来,想死我了。”
江承也微笑:“再过一阵吧。”
又问他:“最近怎么样?”
雷瑟:“别说了,要是好过的话还能盼着你回来。年初陈至的人在机场被捕的事给警方开了个口子,不知道给警方透了多少底,最近风头紧得厉害,走哪儿端哪儿,根本没法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