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卿抠抠手指,小声道:“那不一样。”
他低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固执,嘀嘀咕咕地反驳:“我母亲和我爸爸就是因为互相工作太忙、感情不好才离婚的,我不要像他们一样。”
江雪坞怔了怔,一时间心底忽然又涌现些许酸涩,看着许灵卿乖巧的旋,一时呼吸沉促,心尖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间一下子变得沉默安静,连带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微妙凝滞起来。
许灵卿看着江雪坞沉默的侧脸,被冷风吹得生锈的大脑这才艰难地运作起来,缓缓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和江雪坞也离婚了。
轰——
像是有什么东西倏然在耳边炸开似的,再次认识到这件事的许灵卿仿佛挨了一记重锤,心脏处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强行被凿穿血肉,目光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他,他和江雪坞也离婚了。。。。。。。。。。
他只觉头昏脑胀,脑子懵,口中的甜品一瞬间变得毫无滋味,无声无息地放下了勺子。垂下头去,纤长浓密的眼睫微颤,遮住晦暗不明的眉眼。
一路无言。
许灵卿刚刚还勉强恢复正常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就连江雪坞凑过去解开他的安全带,顺便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时,他都是蔫蔫的。
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声音都不想吱一个。
江雪坞将车倒进停车位,牵着许灵卿下了车,似乎有些不适应对方长久的安静,频频抬头去看他,没话找话道:“太晚了,许宅关门了。”
透过一扇铁门,江雪坞还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各色的桌椅和气球,显然是在为天亮后的宴会做准备。
许灵卿“哦”了一声,勉强打起精神,没精打采地回话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翻墙回去。”
江雪坞:“。。。。。。。。。”
“你回自己家还需要翻墙?”
许久过后,江雪坞出了一句振聋聩的疑惑。
“钥匙早丢了。”许灵卿解释道:“因为不怎么用得上。我16岁读高中后就很少回来了,节假日也是。”
“偶尔回去,也是为了看爷爷。白天来的家里话一般不关门的,所以我也懒得重配。”
至于为什么不经常回家,原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一是因为许轩亭父子,二是为了避免许虞烟时不时抽风关他禁闭。
“那你这么多年过年是在哪里过的?”江雪坞迅抓到了重点,略有些疑惑。
许灵卿双手揣兜,将脸埋进围巾,闷声回过头避开江雪坞的视线,忽然不说话了。
江雪坞忽然想到对方每次大年夜都会在自己的家门口放年礼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上前用力揪住许灵卿的脸,将对方的脸搓成了一个白玉团子,肆意揉捏,沉下语气:“说,这么多年你是在哪过的年?”
许灵卿被揪的“唔唔唔”地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半晌才逃离江雪坞的“魔爪”,觑了江雪坞一眼,破罐子破摔,小声咕哝道:“在你家不远的酒店。”
“每次?”江雪坞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每次。”眼看着事情也瞒不住,许灵卿不敢在江雪坞面前说谎,老老实实道:
“你早上晨跑有固定的路线,六点三十分的时候会经过那家酒店门口。晨跑结束后会去对面的街道上吃早餐,然后去对面的花店买一枝白山茶花或者玫瑰花,傍晚的时候会和雪落姐出来散步或者遛狗,不然就是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篮球。”
“喜欢灌汤小笼包,不喜欢油条;喜欢花香,讨厌闻到车尾气;特别招门口幼儿园的小朋友喜欢,但是幼儿园的a1pha老师们都不喜欢你,因为每次你去接雪落姐的宝宝时,全园的omega老师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过来和你搭话。”
他说话时还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变态,偷窥他的一举一动,脸埋的更低了。
江雪坞闻言一噎,没想到对方早就在角落里暗自观察自己这么多年,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但面上毫无怪罪的意思,反而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轻声叹道:“你怎么这么傻啊?就不知道来找我?”
许灵卿没有想到江雪坞说话的重点在这里,动作一怔:“你不怪我?”
“怪你干什么?”江雪坞眼一横。
“我,我。。。。。。。。”许灵卿挠了挠耳朵,一张脸涨的通红:“我偷看你啊。。。。。。。。”
江雪坞闻言才反应过来,面上微微一愣,奇怪的是,他心里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愠怒。
他细细咂摸了一下,总觉得如果是被别人偷窥,他多少会觉得有些冒犯,但如果是面前这个傻子。。。。。。。。。。
好像也还好。
许灵卿见江雪坞久久不语,以为对方是生气了,不禁有些着急。
他悄悄将脸埋进江雪坞的脖颈,小心翼翼地伸手揽住对方的后背,将额头抵在他身上,满脸写着挫败:“对不起,那时候我怎么追你你都不答应,还老不理我,我就是想见见你,真的什么也没干。。。。。。。。。”
江雪坞心想你都敢偷看了还有什么事不敢干的,捂了捂他冰凉的耳朵,轻叹一声:“你。。。。。。。。”
这么这么笨?
江雪本想说些什么,然而此刻滋实在难言,最终,江雪坞只是点了点他的眉心,无可奈何道:“下次不许了。”
不许偷看=不许再见江雪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