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方才经过的所有,这牌位带给安少音的感觉,亦是对方不希望留下太多的记忆。
“是母后的无字牌位,她说人走便是走了,留下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用。”看安少音不明所以的模样,流越解释道,“今天带你来见见她,也让母后看看你。”
流越的声音难得一见的温柔,五官放下了所有的神情,只留下一抹温柔之色。安少音安静地点头,她看得出流越对先太后的思念深厚,那一抹平静的温柔之下,是无限的思念。
“母后,儿臣带少音来看您了。”流越握住安少音的手,二人并肩站在牌位下,凝视着那一张无字牌位,“这位就是儿臣和您说过的,她是儿臣的妻子,安少音。”
安少音心头一动,下意识地看了流越一眼,流越仿佛预知她会看过来,传过来的目光温柔和煦,如沐春风。
“给。”很快,流越递给她三根香。
安少音接过香,看着流越持香对牌位深拜三礼,看着他将三根香置入香炉之中。一系列动作毕,流越微笑看她:“少音,该你了。”
“儿臣安少音,见过母后。”说罢,如流越方才所做所为,三次拜礼,深深作揖之后,安少音才将三根燃香置入香炉之中。末了,安少音又双手合十,朝牌位拜了一拜。
殿内一时无音,流越就这么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安少音合上双目,虔诚祭拜。殿内空旷而安静,他就这么注视着,感受不到一丝的孤独,心里一直都是暖的。
永安宫内白雾缭绕,珠帘下娇躯若影若现。
珠帘外跪着一位蓝衫太监,正是给安少音带路的那位,此刻正垂头恭恭敬敬地对帘后的美人讲述些什么。
“她当真去了寿安殿?”听完太监传来的消息,言卿卿瞪目生怒。一炷香前的温婉大气一瞬之间席卷全无,美目中怒火丛生,朱唇轻颤。
言卿卿如何不知寿安殿的重要性!三年前她嫁入皇宫时,流明带她来的第一个宫殿,就是寿安殿。他当时还笑着说:这是他们兄弟俩的约定,日后娶妻了,一定要带过来让母后看一看。
不过是娶一个侧妃,成亲之日亲自上门迎亲,大开靖王府的正门便罢了;不仅如此,还要带她去拜见已逝的太后……言卿卿妒火中烧,葱白似的手指紧握成拳,指尖红。她情绪激动,眉目的桃花妆染上了妒色才有的红,心中恨道:好哇,流越,你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让她一个人来本宫这里,最后再去寿安殿,就是怕本宫知道了心生嫉妒,找她的麻烦是么!
这团怒气没有持续太久,言卿卿想到了送给安少音的美婢,眉梢得意地向上一杨,冲散了眼中些许的怒意。
安少音无法夜夜承欢,流越惯是个流连花丛的,身边有这么个水灵的婢女,既能帮她打探消息,又能横亘在流越和安少音之间,一箭双雕之计,言卿卿勾唇一笑,脑海里浮现出安少音那副娇憨的模样。
生的倒是美,只可惜脑子不够用。言卿卿这般想着,满意地陷入了睡梦中。
出了皇宫门,还没到晌午,不过天却是热了起来,街道的小贩行人较之出门前少了大半,再过一两个时辰,烈日当空,人,应当是更少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中,流越啄着莹润的小手问:“永安宫给了你什么东西?”
二人依偎在一起,玄色锦袍与红色宫装纠缠,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的衣服。不知道归去的马车里有什么动静,安少音的颊畔露着不自然的粉色。
左手就这么被流越握在手心,感受他薄唇的轻吻,安少音动了动身子,细想了会儿才意识到流越说的是皇后,糯糯应道:“唔……皇后娘娘给了一个婢女。”
流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叫什么名字?夏蝉还是秋蝉?”
安少音心不在焉,没听出流越话语里的异况,微阖双目轻声细语:“嗯,秋蝉。”
“那没事,就让她在府里待着吧。”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流越心中大定,点点头。蹭着怀中人如墨的丝,至于头上碍事的冠,早不知扔到了哪个角落里。
“嗯?”安少音没明白流越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盯着流越看。人她是按照流越的吩咐收的,难不成他不打算要?
流越薄唇一闪,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秋蝉是自己人,不碍事。”
第三十七章带娘子逛青楼。
自己人这三个字流越说的很轻松,就像是一个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的棋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了对方,而且还是不会后悔的那种。
安少音一时愣,她在自我思忖这个自己人的含义,好比如为什么皇后的身边,有他的人。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没有多久,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到王府了。
昨晚夜深才眠,今日又一早进了宫,冠华丽而沉重,宫装大气却繁琐。披在身上大半日,安少音早已经疲惫不堪,午膳不过是匆匆地扒拉了两口,就更衣回到屋里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无梦,睡前有过的思考都在梦中悄然隐去。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半梦半睡中的安少音总感觉有人在摩挲她的左颊,柔软的肌肤触碰上薄茧,她感到脸上痒痒的,闭着眼睛嘟哝了两句,来表达她的不满。
随之头顶处传来低低的笑声,“睡得像只猫似的……再睡下去,是不是入夜不想睡了?”
嗯,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笑声,有点坏,有些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