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越摇了摇头:“本王无碍。天气渐寒,宛城以南,本王要尽快过去。”
来中原已经一个多月,于情于理,流越都要去南部一趟,稳定民心。
洛阳王心明眼亮,见流越主意已定,点了点头:“王爷既然下定了主意,老夫便不再挽留了。只是王爷还是要注意身体,这段时日,王爷休息的太少了。”
*
最美的枫园内,落叶缤纷,凋零一片。明日就要动身,此时此刻安少音正吩咐下人收拾行李。
回到屋内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安少音还未坐下,就见床上倚着一人,她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相公,你回来啦!”
流越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来人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他点点头:“嗯。”
这段时日流越早出晚归,安少音常常一整天见不到人影,只有半夜梦醒时知道身边有人在。掐指算来,他们二人已经十天没有白日见过面了。
安少音会心一笑,杏眸里亮晶晶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两人许久未见,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人到了面前,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安少音看向流越,男子容颜俊美依旧,然而较之平日呈现不自然的白色。
安少音蹙起了眉头:“相公,你的脸色不好。我去叫青辞过来看看。”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流越握住了她的手腕,又将她牵了回来。
“不用,多多休息便是。你过来陪我一会儿。”
流越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沉,有些暗,
安少音有些担心:“相公,离用膳还有些时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些天都没见你怎么休息。”
流越轻笑,薄唇似乎褪去了一层血色:“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安少音的眼睛盯着那张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流越并未等候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脑袋有些昏沉,的确是想要休息了。
“我睡一会儿。”流越半阖双目,右手攥住安少音的衣袖不放,“你陪我睡。”
“我现在不困。”安少音替他脱去了外衣和鞋子,将人安置在床上,自己就坐在一边。“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嗯。”流越点点头。他的确是困了,奔波了这么久,为了能赶在春节前将灾民安置好,他一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困了就用冷水澡冲一冲,才终于有了点成效。
事情办得很顺利,流越终于有一丝的放松,明日就要离开,路上三五日的行程,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最后的那句话令他欣慰,流越闭上了眼睛,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安少音就坐在旁边陪他,流越的呼吸很轻,一只手留在被子外,安少音见了,将手塞进了锦被中。
确认流越睡熟之后,安少音这才起身,拿出衣柜中的刺绣。这些天她就在绣这些东西,凭着前世的记忆给阿轩绣几件肚兜,早晚用的到。
便是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有人来了。安少音看了眼床上的流越,让人去了偏厅候着。
抵达偏厅时,等候的是冬儿和绿叶,只见绿叶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安少音坐下,看着眼前的两个丫鬟:“何事?”
冬儿福身后上前一步,“姑娘,洛阳王爷差人送来了一对饰。”
安少音看了眼绿叶手中的盒子,点头:“拿来吧。”
绿叶将盒子递了过去,木盒通褐,用的是上好的梨木,盒案上刻着一朵并蒂花。
冬儿替安少音接了过来,还没打开,就听绿叶笑眯眯地说:“王爷当真喜欢娘娘,连王妃生前最爱的一对并蒂步摇都送与了您。”
冬儿刚接过盒子,一听这话,有些不悦:“你瞎说什么呢!”
安少音凝了丫头一眼:“冬儿,不得无礼。”
绿叶被冬儿一声轻呵吓了一跳,很快她意识自己没讲清楚,急忙补充说道:“奴婢没有瞎说。郡主离世时与娘娘差不多大年纪,王爷见到您,就想起了郡主。”
安少音若有所思:“郡主,就是王爷那位早逝的女儿?”
“回娘娘,是的。王爷原有一儿一女,可惜都在二十年前的大火中去了,一同去的,还有王妃。”绿叶一五一十地答,见安少音面露疑色,表情似乎在说她是如何知晓的,继续解释道,“奴婢是家生子,阿娘原先一直在王妃身边照顾,这些奴婢都是从阿娘那里听来的。娘娘有所不知,自从王妃,郡主和世子去了之后,王府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王爷这些年,都没再娶吗?”
“没有,听阿娘说,早些年族里的长辈还要王爷续弦,王爷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族里的长辈都不在了,这下更没有人敢提议叫王爷续弦。”
安少音静静地听完,她看了眼盒案上的并蒂花,似乎大致想到这一对步摇该是如何模样。
盒子很快就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相同的鎏金步摇。
步摇上面不是常见的凤凰,蝴蝶,而是一只鸽子携并蒂花枝,作展翅远飞之状。鸽子的眼睛红如血,拿起来看了,缀着花瓣的流苏轻晃,精致华美,栩栩如生。
“好漂亮。”冬儿在身后出赞叹。
确实漂亮,鸽子的眼睛镶嵌的正是鸽血红宝石,一支便造价不菲,盒子里放的还是一对。
洛阳王与她不过片面之交,这礼物,委实贵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