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恕罪!”被打的宫女名唤春蝉,白皙的脸蛋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春蝉却是一点痛苦的神色都不敢表现出来,而是一味地磕头求饶。
“跪在地上干什么!”言卿卿对手下的办事不力恼羞成怒,春蝉越是卑微地求饶,言卿卿心中的怒火就越烧越旺,又是一巴掌呵声吼道,“还不赶紧去把人处理掉!”
跪伏在地的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声,颤抖着身子退了出去。
了一通脾气,言卿卿才觉心中的怒意淡了几分,园内的场景对她来说太过刺眼。她不再久留,折身离去。
便是在这个当口,言卿卿余光一闪,瞥见了随风而动的拂尘,以及它的主人。
犹含怒意的神态蓦然收敛,灿若桃花的眼睛向下垂了垂,眼帘再度掀起时,内里的狠厉之色已然烟消云散,言卿卿微勾唇角,朝来人的方向颔道:“高公公。”
一袭青衫的灰眉大太监走了两步,堆着温和的笑容应道:“打扰到娘娘了。陛下见娘娘迟迟未归,令老奴来寻娘娘。”
言卿卿眸色骤暗,旋即恢复了原样,她看着高公公的笑容,与往日几乎无异,但就此刻的言卿卿而言,却是多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她借着更衣离开了曲江亭,贴身宫女春蝉是跟着出来的,如今只有她一个人,高公公虽未明说,但一定是看到了春蝉离开。
想到这里,言卿卿笑了笑说:“本该是早就回去的,竟让陛下担心了。本宫的丝帕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春蝉也是,都找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高公公接着话说:“娘娘若不介意,老奴吩咐几个人一并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区区一条丝帕而已,让春蝉慢慢找便是,就不劳烦高公公了。”言卿卿摆摆手,看着一脸微笑的高公公,低了声音说道,“若是陛下问起来……”
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了,言卿卿知道高公公一定会意会到她的意思。
她身后,穿过一道圆拱门,就能看到玄色与月白交织相拥的两个人。而那个穿着玄色胡服,腰带处别了一把纸扇的男子,不是流越,会是谁呢。
高公公不傻,这里与曲江亭可有一段距离,言卿卿说是更衣,怎么走,都不会走的这里来。稍稍动一动脑子,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专门来此处的,为的是谁,只消看假山石上那一抹玄色,便一目了然。
言卿卿知道,高公公也知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希望,陛下知道。
是以,高公公两道灰眉垂了垂,不假思索道:“老奴只知道娘娘了丢了一条帕子,故而晚归了些时间。”
言卿卿微微一笑,对高公公的识很是满意,既是流明派人来寻她了,言卿卿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就这样跟着高公公离开了这里。
幽静的园子里,流越与安少音相拥了许久的时光,激荡的情绪早已经平复地差不多,两个人的心跳在一点点地慢下度,直至趋于稳定,流越才松开了手。
安少音满是羞赧之色,淡妆的颊畔上绯红一片,使得本就白玉无瑕的肌肤上,宛若染上了一层粉红的桃花妆一般,落在流越那净若琉璃的眼眸中,久久挥之不去。
“你很容易害羞。”流越薄唇笑意一闪,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少音,眼底仿佛透出了一些坏坏的心思。
安少音羞赧不已,方才的拥抱,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来自男子的身体余温。她越界了,虽然突然,但至少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忘记了要推开对方,她陷入了这个怀抱,有那么一瞬,她贪恋这种温暖。
安少音躲闪着流越眼神的攻击,他宛如邪魅的目光有一种穿透力,似乎只要看久了,就会被他吸引过去。
安少音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有这么强的定力。于是,安少音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时,时候不早了。”
“还早。”流越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淡粉的鼻尖,“这么多人要全部离开,要花很久的时间。”
说罢,再次将安少音揽入怀中,这次却是一同离开了假山石,纵身一跃,来到了长廊处,两个人就这样坐下来,背后对着那一汪碧池。
“说说吧。”流越轻轻拍了安少音的肩膀,轻声道,“今日这事来的突然,谢伊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找你的。你好好想想,府中可有什么人,会向谢伊人透露了此事?”
第二十章“什么都不要想,回去了好生……
“父亲早就下了严令,不允许下人吐露任何一个字。”安少音想了想,说道,“况父亲和定安侯无交集,我与谢伊人,并不相熟。”
“谢伊人今日针对于你,明显是有备而来。她知道你失身这件事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要看你手臂上的守宫砂。”流越说道,“这件事,除了我和青辞,应该没有外人知晓了。青辞这个人我放心,他断不会泄露出去。少音,你再好好想想,任何有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听完这些话,安少音点了点头,认真地想了想。
姑娘家睁着一双杏眸,眼底微红,哭过的痕迹还留着;细长的黛眉微微蹙起,恰逢斜斜的光线穿过长廊错落在安少音的身畔,乍一看之下,娇美中带着几分呆气,印在流越的眼中无端心神微动。本是一本正经的讨论,如今却是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姑娘家思忖了片刻,忽然睁大了眼睛,食指抵在下唇,说出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