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早早地开始干起了活计,难得今日凉快,大家不敢偷懒,只想早早地结束一日的工作,多贪一贪凉爽的天意。
主院凌云堂还在一片睡梦中。雨天让天色暗了一层,屋内的光线不足,还在暗着。
安少音勉强地睁开了一只眼,她浑身无力,怎么都休息不够。肩头重量不轻,想起男子的头还搭在此处,安少音杏眸微阖,拍了拍扣在腰畔的手背,低声说着:“相公,该起来了,早朝要迟了。”
“唔……今日休沐。”身后的男子蹭了蹭她的左耳,微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
安少音只觉左耳痒痒的,忍不住挪了一寸。未觉得流越话里的古怪,问:“昨日不也休沐,今日还要休?”
男子的嗓音懒懒的:“嗯,要休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安少音不由得疑惑起来,一段时日是多久?
她微微侧身,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微凉的缘故,只觉得这昏暗的空间内热意直升,身后的那俱躯体尤为更甚。
安少音大惊,红晕未褪的面容倏地惨白了一瞬。她伸出手,挣扎着想要掀开那层鸳鸯纱幔,葱白玉指将将触碰到鸳鸯那以假乱真的羽毛时,一道修长的臂影连人带手拽了回来,再次堕入了黑暗之中。
……
安少音顶着略青的眼角,沐浴之后一身依旧是说不完的疲惫。流越的精神气色倒是不错,折腾一番后好端端地往府里的校场去了,这是他每日必须要做的事,刮风下雨都不曾停。
被冬儿扶着来到了偏厅,面前是精致可口的早膳,安少音索然无味地嚼着。饭食是美味的,只可惜安少音腰酸背痛,两腿颤,没什么心思用膳。
云嬷嬷掀帘走了进来,看安少音神情恹恹,知道这是经历了一番劳累,心中一叹,拾了玉碗给安少音盛了碗红豆粥。
“娘娘还是要多吃些才好,精力不济更是要多补补。”
云嬷嬷慈眉目善,言语温和,安少音乖觉地接过了玉碗,往嘴里送了几口。未几,她想到早上流越说的话,对眼前这位从宫里出来的云嬷嬷问:“嬷嬷,王爷说他这段时间休沐,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云嬷嬷笑着,将宫里递来的消息避重就轻道,“王爷不小心做了错事,陛下罚他闭门思过呢。一个月在府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什么,一个月?”正喝着粥的安少音呛了一下,不及接过冬儿递来的帕子,她睁大了眼睛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嬷嬷:“三日前,王爷下朝回府后,就开始了。”
安少音浑身一个激灵,竟是连饭碗都拿不稳了,双手微微颤抖地放下了玉碗。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无奈两腿一软,现在还在轻颤着,人没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安少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个月……一想这几天过的日子,安少音全身颤栗,心中忍不住苦叫。
云嬷嬷见安少音脸色白,担心地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我,我吃饱了……”安少音支支吾吾地,在冬儿的搀扶下站起身,回去的路上,脑海里还回荡着云嬷嬷刚才的那句话。
一个月……一个月……
她月事一向不准,一想才过了三天……安少音心里怵,她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
安少音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一想到流越一整月不出门,腿上的酸软都能一瞬的忘记,开始为未来的日子愁。
这才几天她都受不了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安少音不知所措,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时,秋蝉已经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安少音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貌美如花的秋蝉,脑袋灵光一闪,言语还未在脑子里过一圈,就脱口而出:
“秋蝉,你愿意服侍王爷吗?”
*
校场外,流越结束了训练,俊颜上的汗珠未去,就见秋蝉神情异样地走了过来。
片刻后,流越脸上的汗干了,神色凝重。
“她当真这么说?”
“是。王爷。”秋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回答。一时听不到主子的回应,她心头一颤,急忙忙解释,“奴婢绝无二心,断然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啊,恳请王爷明察。”
夏日的细雨微凉,绵绵而落,屋檐覆上一层薄薄的雨珠,偌大的王府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下。
流越没有回头,而是凝着灰暗的天空,朦胧的细雨,喜怒不辨:“此事与你无关,你的为人,本王自是知晓。”
秋蝉心口一舒,可下一句直接让她瞳仁骤缩。
“娘娘现在在哪里?”
一颗心悬至嗓子眼,因为男子的声线陡然冷了下去,秋蝉不得不说了实话:“回王爷,该是去了暮管家那里。”
暮烟么……流越的脸色晦暗不明,悠悠搓着手,叫人看不出情绪。
只是跪在身后的丫鬟瑟瑟抖的模样,叫人见了便知这主子定然是生了怒意。此时若是青辞在场,只会叹一声惹谁生气不好,偏偏惹流越生气。
这下可惨了。
然而此刻的罪魁祸浑然不觉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秋蝉生得貌美如花,心思倒是干脆,“不想”两个字浇灭了安少音隐隐期待的心。没办法,既然秋蝉那里行不通,她只好来找了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