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离开后,朱允熥的目光,才望向收上来的奏章,道:“果然不出意料之外,这就是他们的算盘了。”
“恐怕还得劳烦杨先生,连夜抽调人手,将其全部整理归类,誊抄批阅。”
杨士奇笑道:“殿下尽可放心,人手都是现成的。”
“这里的奏章虽多,但我估计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干脆就是恭贺问好之类的。”
“要处理起来,倒也容易。”
“唯独其中涉及财税的,还需要认真对待。”
“不过,如今咱们已抢先一步,查封了户部的库房和账簿,那便抢得了先机。”
“但没有算清账簿之前,仍需小心。”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这里挖了多大的坑。”
朱允熥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外面来人禀报,说是有一名小太监求见。
朱允熥当即让他进来。
那小太监一进屋,便跪下道:“奴婢陶信儿,在东宫当差,今日听到一些消息,特来向吴王禀报。”
朱允熥和杨士奇对视了一眼。
东宫的太监,也就是在吕氏身边当差的,骤然来自己这里报信,未免也太奇怪了。
接下来,陶信儿便向朱允熥汇报了吕氏曾与黄子澄言及的话,以及吕氏可能在生日宴上对他下手的事皆一一告知。
朱允熥问他为何给自己报信,陶信儿说是仰望吴王之名,不忍吴王遭人陷害。
给他赏银,也推辞不要,随即便匆匆离去。
“探听司的人回报说,今日宫内有一辆马车,在数十名大内侍卫的严密保护下,离开了皇宫,直奔东宫而去。”
朱允熥笑道:“看来那必是皇爷爷的车驾无疑了。”
“这个陶信儿前来告密,也多半是皇爷爷的安排。”
“杨先生的计策,已经奏效了。”
杨士奇面露喜色,道:“那日面圣之后,我便已知这是必然之事。”
“只不过时间不好确定。”
“今日这番情况,想来已有了结果。”
“这个时间点,真是太好了,殿下接下来办事,就不必束手束脚了。”
朱允熥仍有些不解,道:“吕氏若真有什么谋划,必定小心翼翼,不轻易向外透露半分,皇爷爷的密探,又是如何这么快知道的呢?”
杨士奇摸了摸胡须,道:“依刚才那个陶信儿所言,他仅仅是听到了吕氏对黄子澄所说的恶毒之语,至于生日宴上究竟有何谋划,仍不得而知。”
“只是告诉殿下会有危险,让殿下小心而已。”
“吕氏行事虽密,但她心中怨气太大,平时便难免有怨言。”
“尤其是在身边近侍及心腹之人面前。”
朱允熥微微点头。
这一点,倒是人之常情。
人可以在外人面前演,却很容易向身边亲近的人,或者向认为信得过的心腹面前,吐露真实的心声。
不过,这些也只是怨言,仍然不是罪证。
就算老朱知道了,应该也没有这么严重。
毕竟,朱允熥确实是在抢吕氏儿子朱允炆的储君之位。
吕氏因此而有怨言,亦属正常。
杨士奇知晓他心中疑惑,道:“想来是陛下查故太子,嫡长孙,以及常妃娘娘时,有所现了!”
朱允熥吃了一惊,道:“当时没有现任何端倪,如今这么快就现问题,不可能吧?”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重查原来的案子,再找到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疑点,只是疑点而已。”杨士奇道:“陛下没有起疑心的时候,那些疑点便不是问题。”
“一旦起了疑心,仅凭少许疑点,就足以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