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忍住说了一大堆,没成想南客皱着眉认认真真听完后,立刻问道:&1dquo;你身边爱茶的人是谁?”
相凝霜:&1dquo;&he11ip;&he11ip;”
这人什么关注点。
她一时语塞,被南客目光灼灼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正支支吾吾之际,楼内悠悠然响起一声沉闷鼓声,第一层华堂骤亮,青玉台上明烛高烧,唱席客高声一喊:&1dquo;请客品鉴——”
要上东西了。
相凝霜顺势丢开之前的话题,凑去窗边挑了帘子看下去。
青玉台边站了个唱席客,穿一身朱色长衫,斜斜执一盏白灯笼。
唱席客是西境这边宴席之上专司唱礼的人,负责确保饮宴流程的进行,传达宴主人的意愿,而金屏宴上的唱席客则是负责通传珍宝,寻找买家。
愿意出价的人轻摇窗前玉铃铛即可,数人竞价价高者得,待到白灯笼之中的烛火熄灭之际,即是金屏宴散之时。
唱席客动作极快的点燃了灯笼,随即又高声喊道:&1dquo;第一品——”
&1dquo;合欢宗——秋水醉。”
相凝霜情不自禁轻轻一挑眉。
这宴真是什么东西都卖。
金屏宴上各宝都是仅仅唱名,并不展示,同时也并不介绍,这是为了省去那些并不知道此物的修士们乱打听的时间,让真正想拥有此物的人出价。
也因此常常会出现,席上有人从头到尾一个东西都不知道,只好糊里糊涂坐完全程的尴尬情况。
但或许是因为这规矩的影响,近几年金屏宴上成功卖出去的东西越来越少,为了生意,此条规矩也开始灵活执行,唱席客会简单介绍几句,就比如第一品的秋水醉,便在之前加上了合欢宗这个门派名。
&1dquo;此宝报价为——”唱席客微一停顿,&1dquo;抢一次亲。”
嚯,这么刺激。
整栋楼内的修士闻言都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相凝霜随手取了摆在窗旁矮几上的素绢团扇,闻言也忍不住遮了脸吃吃笑起来,猜想这也许是哪个心上人远嫁他人的合欢宗弟子,伤心得失心疯了,连秋水醉这种宝物都拿出来卖。
秋水沾衣,醉不知水,秋水醉是一味香,出自上一任合欢总宗主之手,据说只需淡淡熏于衣角,再辅以专门的心法运转灵力,任对方如何心如铁石也能立刻倾心。
大白话说,就是你能搞到任何你想搞的人。
是个对于一部分人十分鸡肋,对于另一部分人又如雪中送炭一般的东西。
相凝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曾有傻叉男人想用这个对付她,被她现后打了个半死。
她没什么兴味的移开了眼,便瞥到南客正有几分怠惰的支了额角靠在几上,低了眼不知在想什么,身上重紫浮暗银的宽大衣袍迤逦在乌桐木地板上,像这场烟气迷离、灯影摇摇的午夜华宴上之上,最尊贵的座上客。
相凝霜突然生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比较。
明明是一样的脸,但若是洛长鹤与南客同时出现,人们最先注意到的肯定是洛长鹤。
并非容色有甚高低之差,而是气质的差别。洛长鹤气质太过高远,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如长空深雪,重天流云,见之而心旷神怡,于是知天穹之远难描难摩。
南客则完全不同,他似乎天生就适合隐在黑暗中迷离烟气之后,便如此刻他面容半掩在一方重紫浮银的衣袖之后,微微垂目的姿态气韵深深,像午夜里有蝶翼轻轻飞过重帘深幕,被凉风一送,显出来雾般虚幻的影。
这两人若真能同时出现,那也太&he11ip;&he11ip;
兴许是她看得太久,南客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来,低低&1dquo;嗯?”了一声。
&1dquo;没什么。”她回过神,扯了个由头,&1dquo;你应该不了解这个秋水醉吧,这东西&he11ip;&he11ip;”
她一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介绍:&1dquo;&he11ip;&he11ip;反正你肯定是用不上。”
南客懒懒笑一声,也不追问,只应一句:&1dquo;是吗。”
兴许是因为倦怠,他声音很低,带一点懒洋洋的鼻音,相凝霜听得耳朵尖一痒,便又转回去继续看着楼内的状况。
秋水醉到现在为止出价的人不多,除了这东西不太实用以外,还有报价的原因。抢亲这事说得太模糊了,物主既然不敢自己动手抢,那就说明被抢亲的那一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一不小心折在里头就得不偿失了。
半晌都无人再出价,眼看着秋水醉要落入一名小妖修之手,相凝霜正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的团扇,忽然听到有玉铃声清凌凌一响。
她下意识顺着看过去,眼眸微微一动。
第四层&he11ip;&he11ip;是方才那个撑伞的人。
摇铃房间的窗口处站着个侍从模样的修士,待得铃声慢下去便开口道:&1dquo;加一样,可杀人抢亲。”
&1dquo;&he11ip;&he11ip;这人还挺狠。”
她喃喃开口,想起刚才那个伞下的人影,因为对秋水醉这东西印象极差,便忍不住在心里讽一句:都瘸了腿还要秋水醉,花花肠子还挺多。
南客也听到了,轻笑着开口:&1dquo;当然要杀,否则留着又等那人抢回去吗?”
相凝霜不理解这种简单粗暴的思路:&1dquo;&he11ip;&he11ip;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可以想办法让人家自己愿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