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叶氏”就是她如今的姓名。
她摇着头,还没开口,眼圈就红了,嗓音哽咽,颤的厉害。
这不争气的身体,太掉链子了。
“我既然嫁给阿大,就是阿大的媳妇。阿大走了,撇下六个孩子,再难再苦,我总要把孩子们拉扯大,否则我怎么对得起阿大?”
老少爷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她是个好媳妇,江阿大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族长欣慰地点头:“既然事主不愿改嫁,外人不能强逼。”
“我是她奶奶,她是我孙女,她就得听我的!”叶王氏强横地跳脚。
族长一个冷眼扫过去,威严沉声:“国有国法,族有族规。江叶氏既然已经嫁进江家,就不再是叶家人,你没资格替她做主!”
“就是!”
“王婆子,你这是不把族长放在眼里!”
有几个好事的煽风点火,暗戳戳地拿话挤兑叶王氏。
族长脸一沉,看向叶家人的眼神泛起怒意。
叶王氏一怔,不由得有些怯。
族长在村里是最高权威,谁也不能忤逆。
族长了话,今天肯定是不能带走叶兰舟了。
叶张氏黑胖的脸上,绿豆眼骨碌碌一转,凑到叶王氏耳边小声嘀咕。
“娘,这小贱人带着六个小畜生,七张嘴,总得吃饭吧?就江阿大那穷鬼样儿,能给他们留下多少家当?要不了几天,粮食吃完,饿上两顿,她自然会乖乖求咱们。”
叶王氏一听有理,也不多做纠缠,带着儿孙走了。
看热闹的人散去,小破院恢复安静。
叶兰舟回到屋子,在长凳上坐下。
还没缓过一口气,大郎忽然大声叫了起来:“娘,又有人来了!”
叶兰舟顿时怒了,一拍桌子:“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心说这回非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要不是这虚弱不堪的身子实在拉胯,叶王氏那一家子败类,她早就收拾利索了。
然而出门一看,叶兰舟就傻眼了。
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有秃头的,有络腮胡子的,有满脸刀疤的,长相要多凶恶有多凶恶,气势汹汹地站在小破院里。
“小子,你家有没有一个长得像豆芽菜的女人?”秃头揪着大郎的脖领子,粗声粗气地问。
“娘!娘!救我!”
“放手!”叶兰舟冷喝一声,只是声音却细细弱弱的,很没气场。
啧,这不争气的身子!
秃头转脸看去,眼睛顿时一亮。
少当家的说,山脚下的村子里有一个大夫,是个长得瘦瘦弱弱活像棵豆芽菜的女人,心又黑手又狠。
他们二十个兄弟分散在附近五个村庄,找了整整一夜,鞋底子都快磨破了。
豆芽菜是见了好几棵,但见了他们,都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的,没一个符合心黑手狠的特征。
而眼前这棵豆芽菜,虽说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到哪儿去,但那双眼睛里丝毫不见半点怯懦,冷冰冰的十分锐利。
“你是大夫?”秃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叶兰舟,以防万一,再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