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叶大福就赶着牛车,带上叶兰舟和福嫂子一起去镇上卖黄猄和狐狸、野鸡、野兔。
以往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今日却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
长林镇是清河县最大的镇,南北客商行经之地。
由于南方瘟疫,客商往来大大减少。
没有外来皮货野味,本地野货供不应求。
大大小小的野物刚一露面,就被几个大户人家的管事抢购一空,价格也比平时高出一倍,足足卖了六十两银子。
叶大福一家不舍得吃那头半大黄猄,卖了五两银子,两口子乐得眉开眼笑,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形势越来越严峻,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缓解。
想到家里七张嘴,粮食消耗巨大,叶兰舟又找个借口,溜到各大粮铺,购买了五石米、五石面。
这样一来,空间存着十石米、十石面,两千多斤米面,撑个一年都不成问题。
卖完黄猄和狐狸,添置些油盐酱醋等零碎东西,三人没耽搁,径直回叶家村。
叶兰舟原想着,等攒够钱,就带着孩子们搬家,离开叶家村。
然而现在看来,搬家计划不得不延后,等形势安全了再说。
回到家才是半晌午,刘婆子正要做饭。
叶兰舟拎过去一大块黄猄腿肉,说想吃饺子。
刘婆子如今可不再嫌叶兰舟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接过肉就乒乒乓乓地剁起来。
“你们几个正长身体,是要多吃点肉,才能长得壮实些。兰舟啊,你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大娘说,大娘给你做。”
福嫂子说起镇上冷清的情形,婆媳俩忧心忡忡。
“前儿个药铺掌柜还说让咱们多送些药材过去呢,看来这瘟疫是越来越厉害了。”
福嫂子摇头叹气,愁眉不展:“天爷呦!这得死多少人?就怕逃荒的人跑到咱们这儿来,把瘟疫带过来,那就完了。”
叶兰舟默默地叹了口气,埋头擀皮子。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医疗落后。
她虽然有一身医术,治病救人不在话下,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说别的,就怎么去疫区,都是个天大的难题。
在婆媳俩的唠叨声中,饺子出锅了。
叶兰舟刚端上碗,就听见外头闹嚷嚷的。
几名衙差打扮的男人,手里拿着铁链,腰间别着刀,正往她家走去。
一大群村民跟在后头,议论纷纷。
“官爷!那儿呢!叶兰舟在那儿呢!”
一个赖痢头、长得又瘦又小,跟猴儿似的男人,指着叶兰舟大叫。
衙差立即调转脚步,往叶大福家院子走来。
叶兰舟眉头一皱,心里暗暗纳闷。
难道是卖野味、买米买面动静太大,被当成是山贼采购粮食了?
刘婆子慌得问:“兰舟,咋回事?他们是来抓你的?”
叶兰舟摇摇头,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
衙差走上前,为的挺胸突肚,满脸横肉,长相凶恶,瓮声瓮气地问。
“有个会看病的,是你吗?”
叶兰舟应道:“是我。”
胖衙差朝后一挥手,眯着一双小眼睛喝道:“带走。”
福嫂子哆哆嗦嗦地问:“官爷,兰舟她犯什么事了?”
那胖衙差一个冷眼瞪过去,凶巴巴地呵斥:“不该问的别问!”
福嫂子顿时不敢吭声了。
围观的村民都以为叶兰舟犯事被抓,大部分幸灾乐祸。
叫你吃独食!
叫你大财!
一个寡妇而已,带着六个拖油瓶,明明应该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偏偏大鱼大肉,吃香的喝辣的。
你不倒霉,大伙儿心里这口气怎么顺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