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叶兰舟丢给他一个白眼,越想越郁闷。
“那你为何突然搬家,半点风声也不露?”顾长淮对此耿耿于怀。
他一直以为,他们怎么着也算是生死之交。
他不求她对他推心置腹,当个朋友总是行的。
可是她这个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叶兰舟梗了梗,搬家的原因,她实在难以启齿。
半晌,叶兰舟叹了口气,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顾长淮摇头:“我也是才知道的,怎么,你不愿让人知道你在此处么?”
“废话!”叶兰舟没好气地呛声。
顾长淮讪笑,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她若是愿意被人知道,也不会连夜搬家,不告诉任何人了。
“既然你不愿被人知晓,那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行踪。”
叶兰舟看他一眼,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认真,眼里是急于取得信任的迫切。
叶兰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兰舟,我刚才听那姑娘叫你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叶兰舟回答,顾长淮又问:“你怎么会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你捡到金元宝啦?”
顿了顿,他蹭地站起身,拍着脑门大叫:“噢——你该不会是嫁给有钱人,当上贵夫人了吧?”
叶兰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捡到金元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顾长淮微微垂头,固执地望进叶兰舟眼里。
那双一贯慵懒的睡凤眼里,半是忐忑,半是疑惑。
“我除了会治病救人,还有什么生财之道?”
叶兰舟三言两语寥寥带过,末了,又道,“丰城不比叶家村,如今我是江夫人,自有江夫人的规矩。顾长淮,以后你若要见我,就大大方方地上门求医,别再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来。万一被丫鬟小厮撞见,传扬出去,于我清誉有损。”
顾长淮张了张嘴,几次想打断叶兰舟的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叶兰舟。
昏黄的油灯下,绸缎衣衫闪着好看的光泽,夜色也掩不住华丽与尊贵。
脸依然是那张脸,却梳起了妇人髻,簪着两支玉簪子,清雅素净,端庄雍容。
还是那个人,却又不再是那个人了。
半晌,顾长淮声如蚊蚋地应道:“哦。”
他垂着头,怅然若失地走出房门,消失在夜幕中。
叶兰舟坐着没动,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吹两下浮沫,慢条斯理地小口轻呷。
熊孩子玩闹惯了,没个正形。
可她养六个孩子已经够了,不想再多养一个,没兴趣陪他胡闹。
长街上,顾长淮茕茕孑立,望着夜幕笼罩下的高大屋宇。
三进的院子,在丰城算不上富贵奢华。
可在顾长淮眼里,那却是他难以企及的殿堂。
他只是一个小山贼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要不是叶兰舟送粮食送种子地接济,可能整个大义寨都完了。
他和她明明就判若云泥,怎么偏偏就控制不住地妄图靠近呢?
呵,他根本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