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应我闻这样的人,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呢?
6雪拥拧眉沉思片刻后,抬眼对上应我闻的眼睛,竟从里面看出了一丝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温柔。
这样罕见的温柔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他眼角含着轻蔑,言语极尽刻薄:“我需要一条我说咬谁他就咬谁,只对我一人顺从只对我一人忠诚,永远不会忤逆我,永远对我摇尾巴的狗,我要的你有吗?”
寂静良久,应我闻忽而轻笑一声,“你走出这个门,绝不可能找到这样一条狗。”
6雪拥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像应我闻这样桀骜难训的疯子,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然而下一瞬,他便瞧见应我闻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轻柔地执起了他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继而抬眼看他,眼中隐隐带着疯狂与偏执。
“因为这世上最忠诚听话的疯狗,早已臣服在你脚边。”
第o23章初遇
6雪拥低头看着他深沉的眼,心中掀起的波澜远没有脸上看着的那样平静。
属实过于荒谬。
往日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犹在眼前,应我闻若是对他有半分真心实意的喜爱,又怎会忍心这样与他作对?
他蓦地后退一步,抽走被应我闻攥在掌心亲吻的手,偏过头去,只露出冷漠锋利的侧脸对着应我闻:“应我闻,你若是想戏弄我,大可不必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法子。”
应我闻沉默地从地上起身,带着浑身迫人的威势朝那人走近。
他太了解6雪拥,自然知道那人为何不愿相信。
往日诸多刻意招惹与刁难,不过是因为,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喜欢6雪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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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我闻是梁帝唯一的嫡子,从出生那日起就被寄予厚望,尤其是先皇后,几乎将这个儿子捧在了心眼里。
旁人羡慕他的无边殊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沈如巩固地位的棋子。
对待一颗珍贵的棋子,那个女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可以有喜欢的东西,不可以有任何影响到太子之位的嗜好。
他必须是完美的,聪慧的,仁爱的,孝顺的未来储君,唯独不可以是应我闻。
可他应我闻生来便无法无天,在看透母亲虚伪皮囊下的自私冷漠后,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再顺承这位母亲的意。
七岁那年,应我闻曾驯养过一只凶猛又忠诚的猎犬。
后来他的母亲现了他对猎犬格外的喜爱,这只犬便被沈如拿来当做要挟他的弱点。
他看着他的母亲得意洋洋的命宫人将奄奄一息的猎犬拖到他面前,然后施舍般地告诉他,只要他日后乖乖学着如何做一个储君,乖乖听从一切命令,这条猎犬就能活。
可是活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寄人篱下,连生死都不属于自己。
七岁的应我闻在满宫惊愕的目光下,抽出匕亲手捅进了猎犬腹中,将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掏出来,当着沈如的面亲手捏碎。
他一边用手帕擦着沾染鲜血的手,一边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母后怎么会觉得它是我的弱点呢?普天之下,活的也好,死物也罢,没有什么东西配成为我的弱点。”
他的母后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怪物,“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来人,把他给本宫关进偏殿,谁也不准偷偷探望他!”
说是偏殿,不过就是一间布满灰尘比侍女居住的下房还要破旧的屋子。
应我闻本该如往常一般麻木地渡过接下来的几月。
可那日月光皎洁,有人披着月色,像一只蹁跹的白色蝴蝶,那么轻盈,却能叩响他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