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霜寒露重,门外人声嘈杂得不像是深秋,6雪拥从塌上起身,推开门便瞧见别枝与惊鹊面色纠结,神情焦灼地来回走。
“怎么回事?”
惊鹊本是犹豫是否要吵醒他,见他已经醒来,只好道:“公子,齐大人今日天未亮就在相府门口蹲守,一直等到家主出府去上早朝,说是带了宣王殿下的原话,昨日公子在街上抢走了他的玩具,所以……他也只好把公子的玩具抢走玩一玩了。”
别枝在一旁补充,“所以齐大人便求老爷救救齐公子,毕竟前年在除夕宴上,陈国公家的公子进了一趟宣王府后便疯了,所以齐公子此去怕是……”
6雪拥脸色凝重下来,说来也是因为他齐长明才遭此劫难,他自是不可作势不管。
“去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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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宣王府,却被挡在了王府外。
“抱歉6公子,我们殿下并不在府中。”守门的小厮微微行礼以示歉意。
6雪拥淡声道:“那他何时回来。”
“这……”小厮面露难色,“6公子,小的不过是个给王府看门的奴才,如何能得知殿下的行踪,您大人有大量,切莫为难小的才是,若是试图打探透露主子行踪,可是要被卖的。”
宣王府的奴才每日油水管够,不知艳羡了多少别家做事的侍从,但主子阴晴不定,做奴才的一条命是贵是贱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一般人却是承受不来。
6雪拥也不忍心为难一个小厮,但昨日深夜绑了人,今日清早便出了府,未必不是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宣王在天下脚下烧杀劫掠,不是没人告到陛下面前,而是连陛下都感到厌烦,早已不待见这个儿子,更不想管他的事,每次罚也罚了,下次该疯还是疯,就差把找死两个字挂在脸上。
可偏偏那应我闻既不插手朝政,杀害的人多少都有些手脚不干净,便是天子与庶民同罪,却也落不到一个死罪。
是以,陛下干脆吩咐了身边的人,不是要死要活的大事,都别拿那逆子来烦他。
6雪拥却不禁想,应不识年少时也是这般,后来他做了伴读时常在身侧规劝方才收敛,陛下与先皇后为何却从不厌恶?
分明二人是双生胎,分明二人皆是同一张脸,未免太不公。
可他如今身处成王阵营,这不公二字自是轮不到他来说。
6雪拥转身离了王府,继而从转角处悄无声息翻墙潜入了王府。
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时辰,说不定这位骄奢淫逸每日只知遛鸟赏花的宣王殿下尚未起身。
只需在宣王醒来之前找到齐长明将其带走,他就不信这应我闻丢了面子还敢来找他麻烦。
然而足足半个时辰,他翻遍了整座宣王府都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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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棵枝叶繁密的桂花树上,男人一袭深红外袍,衣襟半敞开露出鼓囊的胸膛与腰腹,丝凌乱铺散在肩头,虚虚睁着的漆黑眼眸倒映着那一抹白色身影。
显然还未睡醒就爬上了树。
“影一,你说这个6雪拥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孤身一人闯入我的王府?”
下方的影一顺口接道:“岂止是胆子大,和逛自家院子似的。”
应我闻轻笑一声,一脚把人从树下踹下去,“既然知道还不把他抓过来,我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和我一起看热闹的?”
一炷香后,影一带着满脸青紫瘀痕一瘸一拐走回树下,仰头看时两条血迹从鼻孔内窜出。
“主子,我们打不过他。”
应我闻不耐烦地睁开眼睛,阳光被树叶间隙筛过落在他锋利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