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惊春迟疑道:“雪拥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也不喜欢江上柳,但楼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6雪拥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重复道:“我说,丢出去。”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含笑的嗓音就从府外由远及近,“雪拥,你可曾看了我送来的那些南疆玩意?”
6雪拥袖中的手缓缓收紧,面无表情扭头看去。
来人身上尚且穿着面圣的朝服,身形落拓,面容俊逸,脚下步子潇洒轻快,带着一股不属于朝堂的自在生机。
尤其是那双清澈噙笑的桃花眼,眼尾带着三分风流,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多情。
每一个见到楼鹤的人,大概都会感叹,规矩森严的书香世家楼家,竟能养出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物出来。
6雪拥亦是如此。
6家与楼家皆是寒门出身,交情甚笃,6夫人更是与楼夫人一起有孕,便顺势定下了这门亲事。
后来6雪拥比楼鹤晚生几日,却也是个公子。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铁了心要成全这门婚事的两位夫人。
那时的6雪拥自诩天才,全京城的才子美人全然不放在眼里,哪里会瞧得上一个楼鹤。
而楼鹤更是醉心于广阔天地,常年周游于异地,压根没心思去和一个男子成亲。
直到某一日,被楼父强压着回京考取功名的楼鹤与陪长姐回外租家省亲的6雪拥在城门口狭路相逢。
楼鹤对6雪拥,穷追猛打,并主动提起了婚约之事。
6雪拥其实不在意自己的婚事,但这荒诞的婚事却是母亲定下的。
他便学着去接受楼鹤,正当渐生好感之际,楼鹤却忽而找到了曾经在豫州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江上柳。
前世,江上柳故技重施,数次挑拨他与楼鹤,甚至在宴会上晕倒,逼迫6雪拥割下第二滴心头血。
楼鹤为了报恩,跪在6雪拥面前,求他救江上柳一命。
江上柳的命是命,他的命便不是吗?
6雪拥断不会答应,由此与楼鹤反目。
所谓,也不过如此。
后来6家被钉在通敌叛国的耻辱柱上,6雪拥被困诏狱,楼鹤竟还不死心,借着楼尚书的势,潜入诏狱见到6雪拥。
彼时6雪拥刚受了刑,只能虚弱地躺在阴冷潮湿的地牢角落里,而楼鹤一袭明艳奢华的锦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漠然:“6雪拥,只要你愿意再取一滴心头血,我会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你离开。”
6雪拥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极尽嘲讽,“楼鹤,枉你有一双世人皆赞的清澈眼睛,却是眼盲心也盲。你和江上柳一个薄情一个寡义,当真是天生一对。只是可惜,江上柳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你便是有此意,却也只能和他偷偷摸摸做一对世人所不耻的奸夫淫妇。”
楼鹤永远活在光风霁月里,何时听过此等尖酸刻薄之语,满脸怒色甩袖离去。
若说曾经6雪拥最欣赏的便是那双桃花眼,此刻最厌恶的亦是如此。
“诶?怎么不见小恩公?”楼鹤在6雪拥身前站定,目光擦过他往后探寻,随口问道。
6雪拥回过神,目光冷冽如刀射向楼鹤,吩咐相府侍从,“把他连同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一并赶出去。”
6惊春面露愕然,但很快缓过神。
虽不知雪拥和楼鹤之间生了什么,但是雪拥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定是楼鹤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6惊春抬了抬下巴,面色不善地睨了眼楼鹤,“没听到公子话吗?还不赶紧把人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