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始终将鞭子握在手中,疯狗投鼠忌器,才会乖乖去门口看门。
他不管应我闻到底是何种缘由,宁愿当条疯狗也要贴上来,但既然是各取所需,就得遵守规矩。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前世体会过太多痛苦与失望,他无法毫无芥蒂再次敞开心门。
他或许能感受到应我闻那非比寻常的感情,但他只能装作无知无觉,冷漠地将这柄意外得来的利刃挥最大用处。
至于代价,最多不过是被咬几口罢了。
“我知道了。”6雪拥偏头瞅他,“还不松手?”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愈紧了些,他感受到应我闻意犹未尽地亮出犬齿,如野兽般叼住了他后颈的一块软肉,并不痛,带着奇异的痒。
几息后,应我闻依依不舍地松了口,压着低沉的嗓子,恶狠狠地警告他,“你的后颈,只有我这条疯狗可以咬,若是让我觉别的咬痕……”
6雪拥冷声道:“就如何?”
应我闻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慢吞吞道:“那我就离家出走。”
“……”
6雪拥没忍住,轻笑出声。
山尖雪般高不可攀的冷冽嗓音骤然沾染上笑意,如同红梅枝头冰雪消融,露出半抹绝艳的红。
远处在相府门前等候多时的顾饮冰愣愣看着,起初只觉得那样眉眼俱笑的模样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后来回过神,意识到这样的笑容是为旁人而绽放,喉间便酸涩难言。
原来6雪拥也是会笑的。
既然会笑,那便会难过,会失望,会痛苦。
顾饮冰想,那当初自己气势汹汹闯入相府,劈头盖脸地诘问,6雪拥即便面上依旧冷漠淡然,心中也是对自己失望至极吧。
他果真是不配再称为知己,可内心深处,他依旧希望6雪拥能再看看他,与他说说话。
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
“雪拥。”他终是没忍住上前一步,将那若无旁人的亲昵气氛打破。
6雪拥居高临下看他一眼,不语。
“我有话想与你说。”顾饮冰怕他回绝,又连忙补了一句,“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6雪拥转头看向如同狗熊般抱住自己的人,应我闻冷哼一声,散漫地跳下了马车,目光在扫过顾饮冰时眸中阴鸷一闪而过。
此刻几近深夜,月华如水,远处隐约传来打更人的喝声。
“说吧。”6雪拥淡淡道,马车檐上悬挂的灯笼照亮他半边如画眉眼。
“雪拥……你的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6雪拥拧眉,隐隐有些不耐,“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顾饮冰轻声呢喃着,清俊的眉目骤然放松了些,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凝重起来。
“雪拥,宣王与你针锋相对多年,嗜杀狠厉,将人命当做玩物,常以戏弄人心为乐,这样喜怒无常的人骤然对你示好……”
6雪拥不悦地打断他:“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顾饮冰忙道:“关系到你的安危,自然是顶顶重要之事。我知你现在还生我气,但我不能放任你陷入险地。”
“是吗。”6雪拥扯了扯唇角,终于正眼注视他,“但我觉得,他很好,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
纵使针锋相对多年,回往事,6雪拥竟觉应我闻实则从未做过任何真正伤害过他的事,反而多次阴差阳错救他于水火。
他与应我闻你情我愿,纵使口头上冷言嘲讽对方是疯狗,却也轮不到这群眼盲心盲的人来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