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劝我离他远一点么?只好放过他了。”应我闻没好气说完,将人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影一:“……”以前也没见您这么听劝。
若他没记错,以前有斗兽场的囚犯不慎触碰到殿下的衣角,那件衣服被拿去烧了,人亦被拿去烧了。
宣王府的人皆知道,宣王没有洁癖,却尤其不喜有人触碰自己,已经到了病态疯魔的地步。
如今却像是,一切壁垒都被无形的牵引打破般。
可若说成王故意让6雪拥来引诱,真的舍得么?
毕竟这些年,成王最大的软肋也不过就是一个6雪拥。
他只希望,自家主子不要也如成王一般生了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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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华如练。
庭院中的桂枝随风摇曳,晃动的树影映在轻薄的窗户纸上,宛如一出生动的皮影戏。
昏暗的房间内,白衣青年闭眼躺在塌上,一条赤红的蛇从他的衣襟里钻出,无声滑过锁骨,蛇尾环住脖颈,蛇信试探地触碰青年的耳垂。
而青年的身上,周围,皆铺满了馥郁的桂花,如同一场无声而孤独的葬礼。
那蛇露出尖锐的獠牙,正欲咬下,一只手蓦地掐住了它的七寸。
6雪拥睁开眼,将那条蛇甩出,恰巧丢在不远处坐在黑暗里的男人怀里。
“醒了?”男人的音色在这昏沉的夜里暗哑得有些暧昧。
他只能借着月色看见那条蛇攀附在男人的手腕上,如同一株艳丽的凌霄花。
漆黑的竖瞳盯着他,时不时吐出蛇信。
尤其那双蛇眼,与它的主人一般阴冷而危险。
散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6雪拥欲从塌上起身,却只觉得头晕目眩,踉跄着撞入一个硬朗的胸膛。
他尚未来得及推开,便被男人从身后猛地一推,将他整个人摁在了梳妆台前。
“你做什么?!”他寒声道。
粗粝的指腹强行托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着反着月光的铜镜。
但6雪拥并未瞧见铜镜中的自己,因为那条滑腻纤细的赤蛇已然缓缓从男人的手臂上直起身,蛇信与他的鼻尖只差分毫。
“本王一直觉得,美人都是毒蛇。”应我闻俯下身,在他耳边轻笑,“你看着它,像不像在照镜子?”
“到底是我在照镜子,还是殿下对镜自赏?”6雪拥的手撑在桌案边缘,指尖已然泛着白。
鼻尖隐隐闻到桂花清香,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该尊称我一句殿下。”应我闻扣住他脖颈的手缓缓收紧,神色依旧漫不经心,“我还以为你早已被应不识宠得不知天高,以三王妃的身份自居了。”
所谓王妃,不过是赐予附属品的一种虚荣名分,6雪拥心中被羞辱,眼眸彻底冷下来,“你到底想如何。”
“我最恨旁人抢走我的东西,哪怕是我不要的。”应我闻笑吟吟道,“那齐长明即便抢回来,我也瞧不上。思来想去,不如你去告诉应不识,就说你暗恋我已久,只是将他当做替身解渴,若能让他痛苦,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6雪拥盯着那条弓起身的毒蛇,并未犹豫,“可以。”
他与应不识又非断袖,这话也不过是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