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问完,就瞧见迟鹤亭探头探脑地想爬下床,一见他,又立刻躺回去了。
顾渺:“……”
顾渺掀开帐幔,只看见床上一团被子紧紧缩在角落里装死。他皱了皱眉,强行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道:“阿迟?”
迟鹤亭紧抿着唇,闷闷道:“嗯。”
“还在生气?”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伤口痛。”
“据点的火不是我放的。那天故意说浑话气你,是我不好。”
“我知道。”
顾渺没辙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哄人,想了半天道:“是谁伤了你?我去把他杀了。”
“死了。”迟鹤亭终于多了几个字,“不然我还能有命在?”
两人都不说话了,你瞪我我瞪你,不知道在较什么劲。直到岑熙实在看不下去,打破僵局,开口道:“好了好了,病人需要静养,你能不能……咳,还请赤蝶兄忙别的事去吧。”
一句话就把这个祸害请了出去。
顾美人当然不死心。等到岑熙去煎药,他又悄悄摸摸地溜了回来。
迟鹤亭正靠在床上想事情,忽然见门轻轻被拉开一道缝,却不见人影,须臾,一只小狸花昂挺胸地钻进来了,脖子上还系着一块漂亮的红方巾。
迟某人垂着眸子看了两眼,冷笑一声。
不多时,只听“喵呜”一声,小狸花被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出来。
失败了。
顾渺蹲下身,垂头丧气地拎起狸花的后颈,一抬头,满脸心碎的可怜模样正好落入迟鹤亭眼里。
迟鹤亭:“……”
趁着迟某人一瞬的犹豫,顾渺立刻跳起来:“阿迟!”
迟鹤亭连退几步没能躲开,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个满怀,想关门也晚了,只得出声道:“别压着,我没什么力气。”
“哦、哦。”顾渺乖巧地松开他,又像个尾巴似的紧紧跟到了床边,“阿迟,你别生气了。我不知道那天你病了,我……”
“我没生气,只是累了。”迟鹤亭瞥了他一眼,“能安静点吗?”
他确实不怎么生气,只是有些疲惫。
仿佛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变得沉寂而遥远。再度接近死亡所带来的的恐惧,远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连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提不起来,只剩下一点儿不真实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