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沈家确实有些奇异。”六老太爷点头,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怕不是曾经落败的富贵人家吧。”
“八*九不离十。”谢砚也是这么想的。
书房外一阵敲门声,身型矮小灵活的谢十六快步进来,将一封书信放到了谢砚的案桌上就退了出去,全程一点声音都没有。
“京都来的消息?”谢家有自己一套收集消息的,消息到谢砚手里之前都是已经经过删选的,紧急地一般用信鸽密语或者直接快马送过来,不那么紧急的就会每隔几日汇总好派人专门送过来。
“嗯。”谢砚并不避讳六老太爷,打开信封就看了起来。
信中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京都皇室大臣的消息,很多东西谢砚早早就跟着日常的消息推算出结果了,此刻看这些消息就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并且看看自己的一些布置有没有妨碍,又或者有些什么收益。
不过这次的消息有些特别,信封里有专门的一叠是说同一件事情的。
那就是关于他的婚事。
就跟沈风推测的一样,谢砚作为北渊谢氏的长子嫡孙,已经明确的继承人,从小就被称作谢氏麒麟儿,盯着他的人家不知凡几。
因为这个时代孩子夭折率高,谢家内部也不是什么一点争夺都没有的,所以谢砚这种靶子一样的存在,被看重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重重。
谢家也对他足够重视,并不会小小年纪就给订下婚事,但是如今十九岁的谢砚已经掌握了半数谢家的话语权,还有一年就可以加冠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谢家家主了。
整个太元多少豪门世家盯着这位谢家麒麟儿,眼睛都红了。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此刻的谢砚要比京都皇室的太子和皇子们,还要受欢迎。
然而太过受欢迎也很是为难。
就像谢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婚姻定然是一桩家族联姻,只是此时的谢家还不到无所畏惧的地步,当势均力敌的几方同时盯上他的妻位的时,是危机也同样是机遇。
这几年他着实靠着吊在前头的正妻之位,给谢家铺了不少路,但同样的也差不多到了耗尽那些人耐心的时候了,若是明年他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这些人怕是要翻脸了。
“又是催促婚事?”六老太爷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家里几个老头子一开始都不赞同大郎这样玩火一样的行为,“你的婚事到底怎么解决,你心里可有章程?”
只是大郎自己确实出色,各方势力平衡的不错,谢家也在短短几年脱胎换骨,现在已经隐隐有了当年煊赫的样子,所以尽管不赞同大家也都闭上了嘴。
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当年默认的人也都开始愁,这可咋收场啊!
“不必担心,大不了我就出一场事故。”谢砚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过个几年谢家彻底站稳了,再寻位神医治好就行。”
“……”这样?这会不会太不要脸了?六老太爷忧心忡忡,“这事儿可经不起推敲,那些人能善罢甘休?”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算猜到又如何,左不过使些小手段恶心恶心我们,就当给下头的人练练手。”谢砚笑容不变,“话说回来,这些年我们谢家确实得了好处,莫非他们没有?互利互惠的事情有何可恼?”
“那你什么时候出事?明年?也是,今年只剩下不到四个月了,想必不用那么着急。”六老太爷想到明年他们家麒麟儿就要【废】了,就是一阵心塞,这个名声可不好啊。
也就他们家这个黑心面团子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在家里淘一遍……
六老太爷猛然瞪大眼,看向低头看信眉头微微拧起的谢砚:这黑心肝的小子该不会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吧,借着外面的压力好好清理一下谢家内部。
嘶——好小子,这是要上天啊!
“来不及了,就下个月吧。”谢砚看到最后那张纸上的消息,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什么下个月?”六老太爷惊呼,“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三日前皇帝在朝会上提起我了,有意将公主下降……”谢砚就防着皇室宗亲进来参合,所以他都没怎么在京都露面。
毕竟其他世家还需要顾虑差不多的竞争者,皇室宗亲那边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若是皇室争夺皇位的众多势力这时候已经明朗了,对于谢砚来说,这赐婚来的也还算是时候。
但现在京都还是一滩浑水,这婚一赐谢家就只能被绑上夺嫡的大船,这可不是准备带着谢家稳扎稳打的谢砚希望看到的。
“皇室二公主去年就下降到了林大将军府上,后面的公主还年幼,那就只有……三皇子那边?”六老太爷想起三皇子有些脑壳疼。
太元现在的皇帝算不上喜好美色,称帝前只有一个正妻和几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有生育的也只有后来的元后,膝下一男一女,就是熙隆太子和熙元大公主。
元后过世正是旧朝交替的关键时刻,后来陛下娶了旧朝曹国公府的嫡女当了继后,之后又6续迎娶了大小数个嫔妃。
登基二十年成年的皇子也只有继后所出的太子和吉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另外继后所出的四皇子也十五岁了。
乍一看夺嫡势力很是明朗,似乎只有两派,但其实不然,皇帝还不到六十岁,武将出身千秋正盛,四皇子下面十岁左右的皇子有十来个,他们完全等得起,还不会因为年纪大早早被壮年的皇帝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