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提高了声音,厉声道:“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陈岸看起来是很想直接对呛的,但是顾及郁风晚在场,没有立刻作。
他忍了忍,对郁风晚低声道:“学长抱歉……你可以出去等一会儿吗。”
郁风晚站在走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争吵。
他听得不很清晰,因为男人的态度很强硬,几乎是全程在责备。
“你刚来槿城我就告诉过你,让你跟着我去多多参加晚宴聚会,多多结识同龄的名门子弟,偏不听!不然早认识了冯家儿子,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
“每次都是他主动挑衅我!”
“他为什么只挑衅你?还不是你在学校表现得太怪异、太格格不入!”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不穿校服,不学社交礼仪,不让我去学校看你,让你去上拉丁语课你也逃课,故意在学校里表现得像个穷酸小混混……谁看了不以为你是那些插班生?”
立藤向来热心慈善公益事业,每年都会招收固定数额的农民工子弟成为插班生,学杂费和伙食费全免,作为帮扶计划。
陈岸似乎觉得很荒唐,笑出了声:“怎么,如果我真的是农民工子弟,被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如果早说你是我陈泉的儿子,你看谁会欺负你?!”
陈岸静默片刻,冷冷道:“不必了,我嫌丢人。”
大约十几分钟后,男人摔门而去。
郁风晚重回到病房,慢悠悠从果篮里剥了个荔枝吃。
陈岸刚才吼声太大,哑了嗓子:“……你都听到了。”
郁风晚摸了下耳朵:“啊,什么?我刚才在听歌。”
他对他人的秘密其实不是很感兴,倾听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因为要承担回忆和痛楚的重量,还要忍住向他人分享的欲望。
但是陈岸此刻看起来很需要泄,他也狠不下心拔腿就走。
叹了口气,在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开口道:“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或者遇到了麻烦,可以跟我讲。”
其实他只是意思一下,没觉得陈岸真的会告诉他。
他们相识并没有很久,交浅言深是大忌。
然而不知是不是压抑太久,陈岸垂着眼睛沉默良久,眼睛木然地看着被子。
“……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来立藤吧。”
“嗯。”
“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嗯。”
陈岸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道:
“他……是我亲生父亲,叫陈泉。
我刚一岁多一点的时候,他在一次飞往巴黎的航班上出轨了一个空姐。空姐直接寄了彩单到家里,我母亲没说什么,扇了陈泉一个耳光,一周后就离婚了。
法院把我判给了母亲,她带着我搬到另一座城市,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并且很快升到了总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