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韫自知,他清白了一生,不至于脸皮厚颜无耻到这种境地,他更不想再去经历那些莫无须有的指责。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道理,没有谁玩得比柯弋还娴熟,以往不也正是如此,待冷落他几天后,又偶尔说几句情深意切的言语。
不愿再去回想了。
这几日皆是如此,周末几乎整天都和他厮混在一起。
以往避开他去接听女孩的电话,如此也是毫不避讳了。
他从房间里出来,恰好碰见柯弋不知和谁通着电话。
像是看见了他,柯弋对听筒里的人道,“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少年薄情的模样他并不陌生,他已经猜测到了这通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他后来才知道,少年的情史相当丰富,叶静同他说的那些并非虚言。
他回避的回了房间。
夏名薇不清楚好好的柯弋为什么会和他分手,她在电话里哭的梨花带雨,声音也带着柔弱的示好,“为什么啊?是……是因为叔叔么?但是现在全网都知道我们在交往,难道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而且怎么也得给粉丝一个缓冲期……”
柯弋见宁韫房间的门已经紧密的闭合上了,松了口道,“那行吧。”
他在感情上从未有过多忠贞,如今对男人的态度,他觉得已经足够好了。
夏名薇道,“你之前说过,叔叔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恐怕影响不太好。”
夏名薇说的吞吞吐吐,像是真的在好意提醒他。
“……”柯弋当然清楚,他不可能真正的将男人公之于众,这样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
只是在偶尔一瞬间,他也思索过自己和男人的将来。
屋内的采光不太好,宁韫将窗户完全敞开,看着窗外令他熟悉的景象,陈旧的小径旁有两颗抱臂宽的树木,每年春天了嫩芽,都会伸长在他的窗前,枝干上总会歇着些麻雀,一到早晨就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
他不会在这里逗留到春天了。
以后也不会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柯弋没有像以往那样爱查他的手机,他这几天和买主们都是通过聊天软件联系。
他很少给自己添置的物件,在柯弋过来后便愈节省了,属于他的衣物收拾起来倒也算轻松,至于其余的物品,太多太笨重了,他不可能一一都带走。
原本别人是想约他周六见面,看看书店的门面,他未曾料想周末柯弋会同他整天待在家里,这于他以前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奢望。
如今,就仿佛柯弋自己已经沉迷于这场表演。
宁韫也算是本省人,不过他是住在离星城较远的乡下,对熟悉的地方总会有种归属感,他想回生活了许多年的小镇上,那里没有星城繁荣达,却每一处都留有他的回忆。
奶奶去世后,他再也不敢回去了,只有每逢清明祭祖,他才会去祭拜看望,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好几年,脑海里却总是浮现着昨日般的从前。
他也有过绮纨之岁,也拥有过真心待他的家人,没有了长辈,就像是失去了故土里的根。
周一等柯弋去了学校,宁韫才再次联系别人,过来看门面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说给老板打工成天被剥削压榨,没什么盼头,而且他交往了个女朋友,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想出来创业,将这家书店改成个餐饮店。
小伙道,“这地段还挺好的,又便宜,我朋友看见就给我消息了,我那天本来想请假过来,没请动,我看周围都挺贵的,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宁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斯文端正的,一开始小伙还在路上想,是不是遇见了骗子,可过来瞧见以后什么疑惑都打消了。
“可以。”宁韫道。
“到时候我正好让我女朋友来给我打下手,唉,你是家里出了变故才转让的吗?”
“不是。”
“……”小伙原本挺热情的,可他见宁韫一听他提起女朋友就表现出神情凝重的模样,话也很少,肯定是伴侣出了意外,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将店铺处理掉了,宁韫其实是有些不舍的。
倘若不是遇见柯弋,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如此生活,不悲不哀,不喜不乐,不也是很多平凡人的一生。
当价格合适,这些出售的远比他预想中的要快。
之前看过房子的妇人,最后在对比之下还是觉得他这里比较合适。
季成晏这几天都会联系他,宁韫不打算留在星城了,想着之前季成晏帮过他那么多忙,最后一面也应当见见。
他们约在了松山附近一家环境古朴的餐厅内,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宁韫没有让季成晏来接。
时间正是中午,柯弋这时一般不会来找他,只会几条短信问候他如何。
餐桌是用帘子与对面隔开的,尚且能保证客人的私密性。
季成晏后来回学校里,也觉察到了些不对劲,不过没有学生敢当着他的面说那些污秽之话。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宁韫只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又将手机屏幕按熄了。
只是他不回复,柯弋总会消息过来。
季成晏今日过来特意打扮了一番,不再是公司里那身西装革履的威严模样,特意换了身较为休闲的黑色风衣,愈衬得英俊挺拔,刚进门的时候就惹得几个小姑娘频频侧目,就连服务的阿姨也忍不住朝他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