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又说:“那天我迟到,其实是因为我爸受了伤,我背他去看病了。虽然他总是骂我狗东西,说我不要脸没屁眼,好歹把我当只流浪狗一样养大,我不能不管他。”
盛千陵:“……”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越来越多地在江里面前失语。
他跟不上江里的思维,没耳朵听江里那些没边的骚话,却能清晰共情江里的悲伤。
这种感觉很奇怪。
江里把自己比作「流浪狗」,眼睛蓦然红了。好像进入某种悲伤又难堪的回忆,整个人的气场以肉眼可见的度低迷下来。
他说:“盛老师,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应该高攀你的。”
如此说还不够,还要站起身来,冲坐着的盛千陵深深鞠一躬,又说了句「对不起」,才慢慢转身,拖着长腿颓唐地往外走。
刚一转身,就换了神色。
一步。
两步。
快叫住我啊。
江里焦急地想。
三步。
四步。
盛千陵怎么还没叫住我?
这个狠心的狗男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五步——
“江里。”
身后终于响起盛千陵的声音。
江里飞快回头,还摆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像只落魄兮兮的流浪狗。
哪知盛千陵说:“你书包没拿。”
江里:“……”
拳头硬了。
江里的头软软盖住眉眼,眼尾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却不敢爆,只好低着头慢跑过去,勾住书包往身上一甩,小媳妇一样巴巴地走了。
走几步,又听到盛千陵说:“这个星期六十一点,不要再迟到了。”
江里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喜悦瞬间溢于言表,不顾场合地飞快转身扑向盛千陵,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撞进他的怀里,欢快地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迟到,我一定准时参加第二项考试!”
盛千陵被撞得身体趔趄,不得不用点力坐正身体推开江里。
再看一眼江里双眼里迸出的神采,愣了一下,迟钝两秒才无奈地反应过来——
他又上当了。
……
又到周六。
江里十点半就跑到时光台球门口来等盛千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