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生从被子里掏出那朵玫瑰花来,才松了口气。
天还是这样要亮不亮的模样。
麻雀被他这么一闹,吓得飞走了。
“陈朝生,醒醒了。”
siri报了时:“现在是北京时间六点四十分,其他的高三生已经在早读了。”
陈朝生捡了手机,仍旧困得要死,往被子里钻了钻,只露出一截小腿:“能不能当我死了啊。”
“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siri说,“过一会儿,贺建国就要晨练回来了,他老伴都回家住了。”
“他还在这儿住着呢,他的骨头还是要观察一下,虽然能下地了,还是不能多走。”siri说,“本来是可以出院的,但是他老婆那一拳太用力了,他那个骨折有点儿小严重。”
“还好我没有老婆。”陈朝生在被子里面拱来拱去,掏出那朵玫瑰花来,“我只要一辈子和我的宝贝剑卿卿我我就是了。”
“醒醒啊。”siri说,“这位先生,你也不想你的教导主任打电话来和你卿卿我我罢。”
陈朝生躺在床上,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已然听不到人工智能的话。
现代科技最伟大的明还是在床铺上面。
温柔乡,勾魂场。
睡着实在太教人飘飘欲仙了。
“瞧,人家打电话来了。”siri挂断了来电,“要不要接电话呢?
“你和他说……”陈朝生晃了晃脑袋,一把栽在枕头上面,“困死了。”
“脑子已经不能继续思考了。”陈朝生说,“要不直接让我去死罢。不想活了,这个万恶的丑恶的世界,这个世界里万恶的必须死去的早八。”
“你说什么?”打电话来的还是那个教导主任,“陈朝生,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师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打电话来叫你。”
“你以后要怎么办?你没有大学读,你来技校也考不上。”教导主任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白复水和孟寻风两个人接济罢。”
“那谁来给我养老啊?”陈朝生忽地打心眼里感到一种悲哀。
他还是困得要死。
人在两个时间段里是特别容易伤春悲秋的,一个夜里临睡前,耳机连上网易云,听几伤感的粤语情歌,看着这曲子看上去就足悲伤的评论,再望着窗子外面的无边黑夜,心里难免要悲切了。
另一个,便是早晨时,才从梦中清醒过来,被迫去人世里面奔波,分明昨日的生活已经是十分辛苦的了,今日却又要都在太阳底下奔波,为了生计忙上忙下,也感觉人生无望。
而陈朝生,正处于二者兼有之的状态。
昨日贺建国一定要盯着他写他怎么也不会的作业。
他看着简体字就感到一阵深深的痛苦,十分悔恨自己在中国大6读书而不是台湾和香港,据说那里用的还是传说中的繁体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