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生说不出话。
谢春山大清早把他丢过来,就自己走了,说是还有生意要谈,价值牵扯到市中心几套房。
他还叮嘱陈朝生一会儿不要演得太离谱,试镜应该就能过。
毕竟他陈朝生本人,总不比那些演员们演得不像陈朝生。
“陈朝生,看不看这个?”siri翻出一个花里胡哨的小网页。
陈朝生坐在长椅上,靠着椅子背:“看了会长针眼。”
秋季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还有风远处吹过来,吹得汽车尾气也歪歪扭扭散开在风里,气流在日光里浮动。
前面还有几个演员在排队等着试镜,有的化了妆,有的穿了道袍,还有几个拿着本陈朝生语录在那里背诵。
“贱人着,人恒贱之。”那小青年戴着假在那儿摇头晃脑。
“陈朝生,你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siri问,“还挺有哲理的。”
陈朝生想了想,自己也有几分恍惚:“我都不知道我说了这话。”
“或许和芳芳都一样,都是杜撰的产物罢了。”siri说,“或者你现在说上句什么,反正都是你自己说的话。”
陈朝生稍稍将口罩扯了扯:“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陈朝生说。
“我有种我在和年轻人抢饭碗的感觉。”陈朝生望了眼来试镜的艺人们,“他们比我宗门的小黄狗还要年轻,加起来没到我岁数的零头。”
“他们背你语录的样子,真像在天桥背政治的高中生。”siri说,“看上去真精力充沛。哎呀,都一样背不出来,都一样为了光辉灿烂的未来嘛。”
“你都来了。想想你昨日都能鼓起勇气请陌生人喝奶茶。这成果可是来之不易的。”
“那不一样……那时只有一人,且是个脾气不错的老板。”陈朝生将胸前的玫瑰花拨正了,“这不一样的,这里人太多。”
“光是坐在这里,就有些喘不过气。”
“放轻松嘛。”siri说,“你也不想别人演你自己,然后乱七八糟的本子都长了一张他们的脸罢。”
陈朝生想了想:“要全是我的脸,那不是更奇怪了么?”
“这不一样的。”
“要是本子里是那些小年轻的脸儿,我或许还能冲一冲。”siri说,“你这身份放在起点是龙傲天,放在晋江是逆徒红眼疯批……怎么想起来都是很危险的身份。”
陈朝生将玫瑰花理好了。
那朵机械玫瑰过于锋利了,带着谢春山车子的安全带,花瓣里夹了两根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