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提防,似乎担心,他会对祝苡苡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一般。
孟循轻嗤一声,只觉得可笑。
一个黄口孺子罢了,至多不过二十。孟循自觉还不至于要将他放在眼里。
见孟循没什么反应,祝苡苡也不打算接着陪聊。
“孟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她也该回客栈歇着了,毕竟明日就要见那江宁的绸缎商人了,少不得又得耗费不少精力,今日当然得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是。
她面上克制着的不耐尽数落入孟循眼中。
什么时候,她连应付他的功夫都不稀得做了。
孟循心口微窒,下意识拧紧眉心。
近日来他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方才在席间也是这样,这会儿又是这样。
在出前来江宁府的时候,太医院的院使就交代过他,让他不要过多操劳,以免心绪纷杂,气血不定,旧疾复。
孟循从来不在意这些,但偏偏在这会儿,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些许无力。
身子愈沉重,眼前的祝苡苡也变得渐渐模糊。
孟循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面上仍是坦然自若。
他挤出些笑,“我确实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这便不多叙话了。”
孟循都这么说了,祝苡苡自然是乐得自在。
“孟大人告辞。”
说完,她便拉着身边的穆延转身离去。
她面上自心底的笑,和刚才应付他的笑,全然不同。
孟循恼恨自己为何将这些都看得这样清楚,若是这会儿他盲了心眼,看不清这些,是不是就要好过些了?
看着祝苡苡和他身侧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孟循目光中的深意愈明显。
他明明就不在意那个黄口孺子。
可他又难以自欺。
祝苡苡挽着那人手时的亲切,与那人并肩而行的自然,都让他控制不住的嫉妒。
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片刻后,他又觉得自己分外可笑。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只不过碰见一个祝苡苡,便彻底乱了分寸阵脚么?当初,签下那封放妻书的不是他吗?
是,他才是主动的那个,他才是予取予求的那个。
既然觉得碍眼,那便不让它生就好。
孟循转身离去,却在走下长桥时,喉间溢出一抹腥甜。
他脚步微晃,抬手撑着一边的栏杆才堪堪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