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想要碰一碰那几朵梅花,但还未靠近,她便收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侧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房间,“这里面有什么?”
青莳摇头,“许是侍弄梅花的一应所需之物吧。”
沈蔓迈步上前,伸手推开了房间门。
此刻天色还未大亮,室内格外昏暗,只勉强可见其中放着的一桌一椅,以及那桌椅附近散落的星星点点亮色。
沈蔓脚下踩到硬物,退开两步,现地上落着几块白色碎石。
这些碎石有大有小,零落在地面上,越是靠近桌椅处越是密集。
沈蔓小心避开脚下碎石,慢慢走到里面,来到桌前站定。
桌上十分杂乱,那些石块几乎铺满了整个桌面。除此之外有两个木盒,一个里面放着形态不一的刀片,以及几块稍大些的石头,而另一个……
沈蔓视线一顿。
另一个木盒里,装着的全是模样相差无几的几十只簪子。
粗糙的、平整的、断裂的、完好的……玉石雕刻的簪子。
唯一勉强称得上的相同之处,那便是这些簪子上都带着多多少少的污痕。
沈蔓拿起最里面那只污痕蔓延的玉簪,指尖有些颤抖地擦过簪身。
污痕脱落些许,在沈蔓指尖碾碎,显现出一种怪异的深红色。
那是干涸的血。
是雕刻玉簪的人,早已干涸的血。
沈蔓手一抖,玉簪便掉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两截。
玉簪掉落在地,再也找不到了。
因为这地上铺满了与它同宗同源的玉石碎片,从颜色到身上血污,无一不相似。它与它们混为一起,如同水融入了水,任谁也无法分辨开来。
沈蔓怔在原地,看着满屋子被雕毁的玉簪碎片,心中也好似被这碎片铺满,逐渐蔓延开细密的疼。
沈蔓脑中不可遏制地想起项承昀送她的第一支玉簪来。
她想起那玉簪上硌手的纹路,想起那双手指上满布的血痕,想起在那个带着薄雾的清晨里,项承昀是如何踏着清润的草地,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有事与你说。”
他说……
“亲手雕刻的,是不一样的。”
“它比花簪更适合你。”
“那支花不好,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那些话中的恳切,以及他手上的血痕……真的都是假的吗?
*
二皇子项永乾踱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来到大理寺监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