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霁抓着温常世的手臂往楼上拖,温常世湿淋淋的西装裤在大理石楼梯上拖出一条水痕。
拖进一楼预留的保姆房浴室里,喻霁彻底没了力气,他松开手,由温常世斜着倒在浴室的瓷砖上,然后喘着气倚墙歇力。
&1dquo;吃得这么重,”喻霁踢了踢温常世的小腿胫骨,记仇地说,&1dquo;我看你是觉得茂市缺点刺激。”
喻霁坐在了洗手台上,俯视着温常世,放空休息,可还没歇过半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
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第三乐章,是他爸的来电。
喻霁喘得厉害,等乐章响过了一半,才敢接起来。
&1dquo;宝贝,怎么这么久才接?”邵英禄问他。
&1dquo;刚刚夜跑回来,”喻霁含糊地说,又问邵英禄,&1dquo;什么事?”
&1dquo;爸爸刚得一株野参,明天让岑姨给你煲一盅煲汤,送来黎山。”邵英禄说。
喻霁从洗手台上跳下,蹲到温常世身边,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畔,一手去搭温常世的脉搏。
感受到了温常世轻微的脉动,喻霁闭了闭眼,找出了很高兴的那一种语调,对邵英禄说:&1dquo;谢谢老爸。”
邵英禄在宜市处尊居显,子嗣成群、枝繁叶茂,他有五个女儿,七个儿子,其中最疼的还是正室的儿子,喻霁。
邵英禄一生算得传奇。他出身平平,年轻时给喻家老爷做司机,和喻家小姐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到喻家做了女婿。
两人生下一个儿子,也姓喻。邵英禄自己的名字俗气,英才大略、高官厚禄,给儿子起名便很讲究,要人算出几百个上上吉名,最后和喻小姐一起,选了风光霁月的霁。
喻小姐命并不好,喻老爷早早地被邵英禄架空了权力,而喻小姐生下喻霁后不久,便大病辞世。
两年后,邵英禄领入宅的那位人,带着的三个邵姓的孩子,竟都比喻霁大上几岁。
喻霁有时候觉得他爸精明,有时候又觉得蠢。邵英禄骗了喻大小姐,骗不了喻霁。
他迷信地把喻霁困在宜市这一亩三分地,锦衣玉食供着,香车豪宅养着,而喻霁的心口不一与虚情假意,他却像是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
喻霁把温常世带回家,一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二也存了私心。不过私心为何,现在也还不好说。
&1dquo;不用了,”喻霁心不在焉地收回了手,抽了一张擦手纸,在温常世脸上用力抹了几下,才对他爸说,&1dquo;我有点上火。”
&1dquo;怎么上火了?”邵英禄问他。
&1dquo;不知道,”喻霁觉得干纸巾擦不动,站起来把纸巾沾湿了,才蹲回去继续擦温常世的脸,又忽然拐弯抹角问邵英禄,&1dquo;对了,老爸,你还记得温常世么?”
&1dquo;温常世?”邵英禄的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问喻霁,&1dquo;怎么想起他来了?”
&1dquo;随便问问。”喻霁停下手,把掉在温常世眼睛上的一缕头捋上去。
温常世的脸颊很冰,喻霁碰了一下温常世脸上的伤口,又翻过手来,只见指尖上沾了点淡淡的血渍。
邵英禄很显然没信,他停顿了一下,追问喻霁,&1dquo;你见着温常世了?”
喻霁没说话,毕竟他不但见到了温常世,还把人捡回来了。
&1dquo;真见着他了?”邵英禄听不见喻霁的回应,又叫他,&1dquo;宝贝?”
喻霁把血迹擦在纸巾上,想了想,严谨地答道:&1dquo;我下午在永利大厦外面看到一个背影,觉得像。还没细看,他就戴上口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