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禾山等到眼见着壬威整军向壬风眠下了战书,才把自己的灵力从依附着的鲛魔身上撤回。
而这个时候穗岁也缓缓醒来。
那件竹青色的长袍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到腿上,穗岁一手接住衣服,一边用力眨着眼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禾山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好像并不是从手上的这件衣服上散发出来,而是彻底侵入到她的皮肤里,淡得有些抓不住,却於此间无处不在。
穗岁愣在床上许久,脸才慢慢红了起来,然後自脖颈涨到头顶,她只觉得无地自容,羞赧难当。
她把自己无法抑制住本性後的丑陋姿态完完全全暴露在禾山面前,而从前一切对自己的克制守礼,随着努力坚守的底线一并化作齑粉。
还强迫禾山答应了她。
尽管对於後来发生了什麽穗岁几乎全都记不清,可她心里明白,她对禾山那份恂恂矜矜的喜欢,如今再也没有资格说出口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了禾山轻叹的一声「渎神之罪」,想来即使应了许给她的诺言,心里也厌恶透了她。
不然怎麽连她做的衣服都不肯穿了。
「好些了吗?」
禾山的声音一如平常,却让穗岁猛地一颤。
她将那青色的袍子小心翼翼叠好,放在床头,然後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禾山瞥见她叠好的衣服,便知道穗岁又在胡思乱想。
「被子脏了,我怕你着凉才盖的。」
他仍是不急不缓地陈述着一个事实,穗岁却再一次红了耳朵。於是她挥手将宫内的油灯熄了几盏,头一回觉得那淡淡的月光太过耀眼,照得她无处遁形。
「现在可以与我说说,这是怎麽回事吗?」
穗岁把膝盖弯曲起来双手环住,贴近自己的身体,然後把头慢慢埋了进去。
她闷着头,把从走入幽牢之後发生的一切告诉给禾山。
过了许久不听禾山有回应,穗岁才抬起头来,看见禾山不知什麽时候坐在她身边,正担忧地看着她。
穗岁迟疑地说:「壬曲歌……也许是出於好心吧。」
她甚至都没觉察到壬风眠多看了她两眼,壬曲歌就急不可耐地替她想好了後路。
「那壬风眠他……」
「没有。」穗岁冷笑道,「怎麽可能有人会在意自己嫌恶过的一个工具呢。我对他只有暂时好用和彻底无用的区别,最初说好的事情做完以後,我们互不相欠。就凭我知道壬曲歌逆鳞在何处这件事,就够他接下来杀我八百回的。」
事实上连壬风眠真的会在穗岁完成他的要求後,让她去四夫人宫中搜寻自己所求之物这件事,都已经超出了穗岁的预料。她本以为鲛魔一族根本没有什麽道德和信誉可言。
「你的逆鳞在什麽地方?」禾山突然问道。
见穗岁一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太过越界:「抱歉,你不用告诉我,是我一时好奇……」
「我没有逆鳞。」穗岁回答得毫不犹豫,「逆鳞是鲛魔的弱点,我一个混血,本就根骨不全,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禾山浅浅笑开,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竟就这样消散了一些。
「那你恨她吗?」禾山迎着穗岁困惑的目光,补充道,「壬曲歌。」
「恨。」穗岁又说,「但也没那麽恨。」
恨她自作主张,让穗岁自己心底最恐惧害怕的血脉击溃了她的坚守,毫无遮掩地被摆了出来。
却也没有那麽恨她,因为她有禾山。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明明我已经那麽努力了,却还是不能掌控我的人生。」穗岁把腿沿着床边放下,与禾山并肩而坐,「姥姥也好,壬曲歌也好,施舍给了我一些善意,就要自以为是地干预我的命运,怎麽从没人问过我到底想要什麽呢。」
「如今想来,或许她们并不是真的想对我好吧。禾山,原谅我这样恶意揣测别人,可只有这样想,我才能过得更好一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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