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清穗岁不停叫着的是「禾山」二字,他愣了愣,圈住穗岁紧抓被子边缘的手,道:「我在。」
感受到她有些颤抖的身躯终於平静下来,仙使正欲松手,却听穗岁原本恐慌又焦急的声音消失,转而换成了一种十分低落的语气。
「你还是嫌弃我。」
「什麽?」仙使有些困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静静地等着穗岁接下来的梦话。
可是那噩梦好像进行到了尾声,穗岁沉沉地陷入深眠中去,并未再说出任何令仙使不解的话语。
仙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今夜前来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管她与小芙说了什麽,他都应当相信穗岁的分寸与善心。
至於她的举动会造成什麽样的後果……只要他还在这里一日,就能护住她一时。
仙使把穗岁的被角掖了掖,起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骤然回头:「什麽人?」
一道银光自他手心打出,却被一个青绿色的结界轻而易举地抵挡下来。
姜林晖自阴影中现身,笑着说:「嗯,我也是没想到此生还能抗下您的一击。」
仙使的眼眸一沉,他那道术法虽然只用了四分力,可别说普通的修士了,品阶低一些的仙人都不可能应对得如此轻松。
「你是谁?」仙使眸光凌厉地看着来人,「想做什麽?」
「您应该前几天就感知到我的存在了吧。」姜林晖慢步向前,说,「与她触碰能消解您身上的疼痛,可随着每一次的接触,便会更加清晰地感知到我的灵力,对吗?」
然後他轻轻挥手,化去了仙使第二道袭来的术法,停步在他面前,伸出二指在仙使眼前划过,一道青光拂面,仙使就在原地定定地站住,闭上了眼。
须臾片刻後,那双眼睛再度睁开,与方才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上,却是更加浓重的冷意,而之前仙使眼中的警惕也彻底消遁。
姜林晖匆匆看了他一眼,退後一步单膝跪地:「参见殿下。」
「你不该下人界来。」仙使并未让他起身,语气淡漠道,「更不该将我的神识提前唤醒。」
姜林晖轻轻摇了摇头:「阚南荀的神印本就封不了您多久,又因为她的缘故,早就有些松动了,所以您才会感知到我的灵力。哪怕我不刻意为之,您的神识很快也会附着到这具身体上。」
他避重就轻地把自己私自下人界的事情揭过。
黎岄自然听出了姜林晖的意图,却也顺着他所说,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熟睡的穗岁。
他的神识被姜林晖陡然牵引到他在人界历劫的躯体内,不属於自己的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黎岄觉得有些不适。
但他很快就掌握了仙使在人间的经历,剑眉微蹙,问道:「一个鲛魔与人族的混血,为何能解我元神撕裂的痛?」
姜林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深吸一口气,决心将禾山的事彻底隐瞒,於是试图扯开话题:「殿下,我在探寻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所以才私自离开神界。」
黎岄并未说话,姜林晖只觉得有一股冷若寒霜的视线凝在自己的头顶,他撑在膝盖上的手就微微颤抖起来。
「下来後发现此女与殿下历劫的身份走得甚近,又能解您身上的痛,便想探查一下原因,待您历劫归来好继续为您医治。」他极力压抑自己语气中的慌乱,自觉地把话题绕了回来,「林晖无用,还未寻到根本。」
他说完,这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暖炉下方煤炭噼啪作响的动静。
好一会儿,黎岄才缓缓开口:「倘若连你也不肯与我说实话,这天地间就再无人和我坦诚相待了。」
姜林晖的心猛地一缩,顾不得礼制,从地上「噌」地站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我……」
黎岄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相信你,所以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他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分明是要放过这件事,姜林晖却更是难受,只怕黎岄撕裂元神以後,他的内心将永远成为这样一潭掀不起涟漪的死水。
「那殿下……要拿她怎麽办?」
黎岄再一次看向床上的女子,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不假思索地回答:「下凡之初我元神方撕裂不久,尚处於心绪混沌与波动的期间,因此这具身体可能还有残存的情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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