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接她。”
“何必再跑一趟。”
“我说先接她。”
“那我跟裴总说一声。”
年俊峰给裴荣打电话,裴仕玉趴在车窗看外面。车子龟前进,正是放学时间,来接孩子的豪车堵满整条学院路。
他念的是贵族学校,学费极贵、管理和安保也极其严格,学校所有出入口都有荷枪实弹的门卫站岗。若非家里亲自来接,学校是不放人的。
裴仕玉并不喜欢这所学校严苛的管理,更看不惯他那些权贵子女的同学。他向往普通学校轻松开放的氛围,但裴荣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转学。
他看到路边的花店:“停车。”
车子停下,年俊峰还没来得及问他做什么,他已经拉门下去了。
跟在后面的车子同时下来四个壮汉。裴仕玉刚问花怎么卖,卖花的姑娘看他身后就一脸惊惧之色。
裴仕玉回头,见保镖门板一样将人家门口堵了个严实,一腔不快终于找到了泄的地方。等买完花回到车上对这年俊峰:“叔,你能不能劝劝我妈,谁一出门身后一串光头保镖,跟一排棒棒糖似的。”
年俊峰笑,却反过来劝他:“这不是裴总担心你的安全。”
“哪有危险?她就是保护过度。”裴仕玉对此十分不满,“我同学,富家的omega,也就一个司机一个保镖。”
“当妈的都会保护过度,你忍忍吧,等长大就好了。”
“还要长多大?我今天就十八岁,已经成年了。”
年俊峰并不把他的抗议太当回事,也并不把他当成年人,岔开话题:“你买花做什么?”
裴仕玉不答。
“送裴总的?”
“要你管。”
年俊峰笑:“每年过生日都给妈妈送花呢,这么会撒娇,这不还是妈妈的小宝宝。”看见少年眉头蹙成一团,年俊峰笑得更欢了。
车子一路向南,朝南郊的制药工厂行驶。
高下道,有一截土路,车子碾在上面,尘土飞扬。两侧低矮的棚户,密密实实搭建在道路两侧,收纳着那些在繁华都市里无处容身的穷人。
这一片叫南城洼,不仅在地理位置上处于一片洼地,也是启明市这达城市的洼地。被干净整洁的城市面貌挤出的脏乱差,被富裕体面的都市人群挤出的贫穷暴力,通通涌入这片无主之地,野蛮生长。
这是去裴家制药厂的必经之路。
现在裴仕玉已经不会再问“为什么他们要住铁皮房子”“为什么这些小朋友不去学校”之类的问题,但他仍然忍不住看向窗外,看着那些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和他一样是人却活得堪比蝼蚁的同类。
他被街边一起打架吸引,脖子转了九十度,还是没忍住让司机停车。
年俊峰阻止司机:“别停,这地方乱糟糟的。”又回头看裴仕玉,不想让他多管闲事,“这破地方天天有人打架,你管不过来,裴总还在等你。”
“停车!”裴仕玉提高声音,猛拉车门。
车子刚一停稳,他便朝人群跑去。
跑近一看,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打架”,完全是一场以多欺少的“围殴”。七八个不良少年,围着中间的一个人揍,拳头木棒全部往他身上招呼。
那人已经浑身脏污、满脸是血,看不出年纪面目,只能看出是一个高个男人。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