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大着胆子往从车帘缝隙中往外看去，宋闻面带冷笑，打开水囊，毫不留情地将水浇在宁海路头上。
他身旁的随从仿佛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只能跪在原地不停跟顾墨寒求情。
宁海路被水浇了个透，终于醒过神来，见到顾墨寒便像被吓破了胆子，也顾不得擦去脸上水渍，连连讨饶道：“顾大人饶命，我只是醉了，不是有心。”
宁海路仗着姑母是贵妃在京中呼风唤雨惯了，没怕过谁，除了顾墨寒。
有次他强买民女，被人状告到顾墨寒那里，顾墨寒一封奏折上去，不仅他被打了二十大板住了一月牢狱，贵妃还被禁足了半月。
从那之后，他见到顾墨寒都绕道走。
他也不知道这是顾府的马车啊，堂堂首辅家的马车，这么简陋的吗？
顾墨寒懒得与醉鬼搭话，冷声吩咐他身边的长随：“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他若是再管教不好宁公子，我便亲自替他教。”
那长随颤声道是。
顾墨寒朝马车方向行了个礼：“墨寒来晚，惊扰了母亲，还望母亲恕罪。”
钱温陵只觉今日出尽了风头，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公务繁忙，这等小事还要劳烦你，倒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被风吹开的车帘一角露出一抹娇俏的鹅黄。
顾墨寒按捺住心中波动的涟漪，平声道：“恭送母亲。”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宋轻瑶余光透过车帘缝隙看到顾墨寒刀削般的精致侧脸，捏住袖中那方白色手帕，心跳加快。
先前在屋里他递来擦茶水的帕子，她忘了还。
如今拿在手上，却仿佛比那茶水烫手似的。
顾明思亦是看向车窗外的顾墨寒，心中不觉泛起涟漪——原先只是听说，从来不知道他竟是这样有魄力的人。
待顾墨寒上了马车走远，宁海路怒骂长随：“还不扶爷起来。”
长随忙扶起他，便被他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可惜那个小娘子，怎么就是顾家的人……”
顾家的人，他还真是不太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