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也没言声,只是注视这不同于往日的颜则卿,似乎在思量着某种可能性。
而颜则卿在沉默许久后,幽幽出一声叹息。
“其实依我之见,人的感情总是复杂,有时忠贞,有时乖离,又会随年岁而变得诡异莫测。如凡人一生,甲子更迭,活得越久的,就藏得越深,或是愈淡薄,你且见过,那一个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哪个还关乎一点情爱。”
她话里话外,似乎在点某些事。
可清灵此刻并不知晓这其中究竟为何,只是在思而不得后,淡淡开口反驳了声。
“我。”
颜则卿闻言笑笑,瞅着她,摇摇头道:“你不一样,你是一株草。”
“我现在是人。”清灵继续反驳。
颜则卿前倾身子,一手支起脸,笑道:“可本质还是,哪怕当了一万多年的人,也一样,就跟那个小笨鸟似的,其实分不清。”
清灵沉默,半晌后挪开点目光。
“诡辩。”
她全然不信颜则卿所说。
颜则卿这时却盯着她,悠然问道:“打个比如,假若他要你死,你会赴死吗?”
“会。”
清灵回答得无比果决且迅。
假若言君需要,她会立刻做出选择,这在知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时,就已经有了觉悟。
但颜则卿却是笑了,且认真地摇头道。
“我不会。”
接着她在清灵微微蹙眉的表情中,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因为他不会真的想要我死。”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波动,或者从心里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可以自豪的地方。
清灵静默少许,又看过来。
“你为何要说这个。”
“为何啊。。。。。。”
颜则卿半似叹息地道了声,却没有下半文,而是走向绿宝,在其熨帖的表情中,慢慢爬上它脖颈间,就坐在上面,一边熟稔地摸摸这翻过来、又带点柔软感的‘龙腹’,一边悠悠地荡起双脚。
月光照耀下,谁也勘不破她此刻的心思。
或可能,她自己没法明白?
就像一团朦胧的雾,雾里有真章,叫你参悟,却一知半解,似乎看到了答案,可那答案又是否为真?
颜则卿不知道。
但或许快了?
清灵在小凉亭里注视她许久,最终没有上前,转身回了屋。
今晚的颜则卿,给她一种非常割裂的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她需要点时间思考。
待回到自己房间,清灵看了眼那足以躺下好几人的床,旋即褪去外裙,钻进被窝。
她就这么躺着,神态平静,视线流转。
可随时间流逝,月过半场,清灵不仅未入眠,反倒渐渐敛起眉。
她忽然觉得,这往日朴素温馨的房间,乍一看,竟似乎有些空荡荡的。
就这一瞬间,先前颜则卿的话又在她脑海里回荡,没由来地,心头渐渐升起一丝落寞的情绪。
这很不好。
这是往日孤身上千年都不曾有过的。。。。。。
清灵阖目静思,沉寂许久。
直至后半夜里某道月光洒落的瞬间,床上已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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