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周梦真的妈妈,周梦真和夏芋关系亲近,夏芋间接导致了周梦真的死亡,所以周妈妈心里一直记恨着他。
这次在自己教书的大学里看到了夏芋,在自己女儿的忌日上,间接的杀人凶手却交了的朋友,和人谈笑风生,周妈妈一时气不过才情绪失控。
周刚从手机里找出诊断书,“民警同志您看一下,我女儿刚出事的时候,我爱人被诊断出重度焦虑和中度躁狂,在家里休息了一年多,最近才复职回学校教书。如果不是今天不凑巧,遇见了小夏,她不会随便打人的。”
校方代表也怕多生事端:“没错,这个我保证,张教授在学生之间的口碑一直不错,复职的几个月里一直尽职尽责……我们看对方孩子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毕竟是高校教授,可不好留下什么案底……”
小民警看过了材料,只跟他们笑笑:“还是要看两位当事人的态度。”
隔了一会儿,走廊上的一扇门打开,夏芋一脸疲倦地走出来。他走近,拉了拉邱比特的上衣,“我们回去吧。”
“你没事了吗?”邱比特关切。夏芋不回答,闷着头往出口走。
。
天已经黑透,两人错过了回家的高铁,需要找个酒店再住一晚。
“小夏,”周刚在派出所门外叫住他,“小夏,叔叔想跟你道歉,今天是你阿姨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夏芋默然,缓慢地摇摇头。
“你不该承受这些,这不是你的错……”周刚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前两天见到你哥了,他说你切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学也不去上,跑到别的城市生活……我其实挺担心你的,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夏芋抬起头,哑声问:“您不怪我吗?”
“怪你干嘛?”周刚苦笑,“世事难料,梦真也不知道会生那种事吧。真的要追责,也是那个死了的司机的责任,又不是你开车撞了他们。”
“她妈妈就是无法接受,所以才迁怒于你。这件事我也有错,之前听她说你的不是,我只当她在泄,她都那样了,有个能泄的出口也是好的,所以就纵容她对你的积怨越来越深,今天才打了你。”
周刚退开一步,向夏芋和邱比特深深鞠躬,“叔叔求求你们了,不要把事情闹大,我怕她妈妈想不开,一直纠结这件事。”,“之后我会好好开解她,让她坚持去看心理医生,不会给你们的生活造成负担的。”
见周刚这样,夏芋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摇着头说自己没事,刚才在警局也签了回执,并表示不会提告或追究。
“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周刚眼睛里含着泪,夏芋这才注意到,周叔早已头花白,眼里威严不再,全是悲戚。
他继续说:“我们也是可怜的父母,但是咱们都没错,知道吗?”
邱比特扶着夏芋离开,最后还是回到了之前住的那间酒店,住进之前住过的房间。
进了屋,邱比特将夏芋裹到被子里,烧了壶热水,进洗手间烫了块毛巾,给夏芋擦脸。
夏芋像丢了魂一样,任他摆弄,额角的伤口结了层淡黄色的凝固物,毛巾只是轻轻地扫过,夏芋的眉头便是一紧。
疯子!疯女人!邱比特在心中埋怨周妈妈,接着又开始埋怨自己,如果他早一点反应过来,夏芋也不至于受这么多伤。
他让夏芋靠在床头,取来刚才跟前台买的消毒棉片和药膏,小心地涂抹。
“呼——呼——”邱比特凑到夏芋的额前,小心地吹气,又问他:“还有哪里痛,身上哪里受伤了?”
夏芋呆呆地看了邱比特一阵,说:“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她打了你那么多下,怎么可能只有脸上这点伤?”邱比特把客房服务送来的冰袋塞到夏芋手里,“自己敷一敷脸,都肿了。”
既然夏芋不说,邱比特就打算自己检查。他扯开夏芋的被子,撩起他的短袖,就着昏黄的灯光看。
夏芋还是很瘦,肋骨细细凸出几条,前胸至小腹全是大块的淤青,有些已经开始泛紫。邱比特气得牙颤,质问说:“这叫没有?!”
“她下手怎么这么毒啊,把人打成这样?!”邱比特挤了点药膏在指腹,轻轻涂在淤青处,“都被打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追究她的过失,长辈就能随便打人吗?”
夏芋揉揉眉心,说:“是我欠她的。”
“可那个叔叔明明说你没错!”
“你不懂……”
“那你能讲给我听吗?”邱比特说,“我是不懂,可是我关心你,你被人按在地上打,我想起来就觉得揪心。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邱比特说着,眼睛又开始泛湿,看得夏芋心慌。
“夏芋哥,你跟我说说吧,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知道我过去的事,我也想了解你的过去。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邱比特恳求。
夏芋还是不肯说话,拦着邱比特的手,不让他再上药。
“那我问你问题,你来回答,好不好?”邱比特打算换个方法和他交流,“你觉得你害死了周梦真,是不是?”
夏芋看着邱比特,邱比特也不回避视线,认真地看着他,睫毛上挂着泪珠。
夏芋点点头。
“好。可是周梦真的爸爸说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位司机,所以周梦真出事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