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真就,半分机会也无?
说话间,秦放鹤起身,朝他拱拱手,向后退出,“不过大人说得对,相逢即是缘,来日我返京,说不得也要向师长说起沿途见闻……”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纵然不给办事,也不能把话说死了。
听到这里,顾云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挽留再三,到底无用,也只好陪笑作别。
不
收银子,那就是不办事。()
可又说有可能向上言说……看似答应了,实则什么都没答应,成与不成,皆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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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修撰不是钦差,但易面圣,又有六元的名号,若逼迫太过,却也能化身钦差,转头告自己一状……
退一万步,即便不告御状,自己还能对付得了董门不成?!
秦放鹤走后,顾云五又在原地杵了半日,这才颓然蹲坐回去。
唉,这董门,确实难登。
再看席面,他这才愕然发现,秦放鹤吃的竟都是最不值钱的几样菜,大鱼大肉,一概没碰。
沉默片刻,顾云五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
几年之前,他还不懂眼高于顶的汪扶风怎么就相中了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孤儿,再好,那样的出身和见识,能好到哪里去?
可现在……他明白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单纯的努力可以做好,但若想做到顶尖,非天分过人者不能得。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若无足够天分,纵然师父手把手教,也始终差一口气……
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边秦放鹤回到房间,就叫秦山将那些新鲜瓜果都挪到角落里,看也不看。
秦山照做,忍不住小声问道:“……会不会太……”
瓜果而已,能值几个钱?
这么做,多少有点落面子。
如今秦放鹤越发喜怒不形于色,饶是他自小一起长大,也有些猜不透了。方才席间谈话,屋里只有秦放鹤和顾云五两人,余者皆在外,故而秦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看现在秦放鹤的吩咐,想来也知道愉快不到哪里去。
秦山倒不可惜什么,只是担心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日后报复。
秦放鹤除了外袍,去铜盆边重新洗了手脸,闻言笑道:“如今你也小心起来。瓜果而已,也不是南方来的,如此品相的纵然稀罕也有限,何苦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凭白受人恩惠,落人口实。一日不吃也没什么,回去后自己掏银子买去,日日拿着熏屋子也使得……”
说得秦山也笑了。
“至于恼怒报复的,”秦放鹤笑道,“你也把他想得忒浅薄。”
能做到一地知府,多少有些手段眼色,哪怕相处不大愉快,也还没那么容易结仇。
只要他一天不倒,董门一天不败,顾云五就不敢使绊子,更不敢对章县、对白云村如何。
相反的,他甚至还会加倍照顾,只盼着来日用这份苦劳换来另眼相待……
秦山听了,若有所思。
出来这几年,他也跟着经历了不少事,眼光也好,城府也罢,俱都突飞猛进,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上山打兔子的傻乎乎的山村少年。
还不到安睡的时候,秦放鹤便靠在床头看书,看了几页,又对秦山道:“日后我去朝中做事,手下人少了不成,到底还是知根知底的人用着放心。这次回去,你跟猛哥在村里选一批衷心可靠的出来,也不用多,四个六个八个都成,你们一人一半教导着,不要顾及谁家的什么老脸,只要听话、得用的才好。”
家里伺候的仆从固然可以从人牙子那里采买,这是离京前他跟阿芙商议过的,但平时跟着他外出办事,或是日常跑腿的,干系甚大,非心腹不可,地位和分量天差地别,外来的不足以信任。
同乡同族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是谁人眼线,且他们的一干家小都在白云村,莫说什么要挟、作人质的话,哪怕为了自家利益和名声,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允许他们背叛。
这就是血脉和宗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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