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插着一堆精密仪器,床边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数据显示屏,远远望去,女人仿佛被禁锢在这个病房里一般,看一眼就感觉到深深的压抑。
“阿肆?”
6之苏推门看见付肆,面色有些惊讶。
她怕惊醒正在休息的6之卿,打了个手势示意付肆到长廊谈话。
“我来得有些晚了,没赶上你妈妈醒着的时候。不过我刚刚看过了医生的报告单,各方面的数据都算正常,过几天就能转回普通病房。”
付肆看着面前的6之苏,波浪卷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的还是晚礼服式样,看样子也是刚接到通知就匆匆赶来。他移开视线,瞥了一眼医院长廊的一扇玻璃窗出神。
那是这条死气沉沉的长廊里,唯一能看清今晚夜色的地方。
6之苏看着付肆沉默一言不的样子,以为他还在对先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又怕被值班的护士听清二人的谈话,压低嗓用气音宽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到底你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
“她当时……只是生病了。”
记忆里的男孩已经逐渐长大成人,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抛下康庄大道,踩着荆棘走向了另一个浸满苦痛的天地,无人庇佑,收获了属于自己的鲜花和赞誉。
雏鸟未被烈火的灼烧击垮,几番沉浮终成雄鹰,展翅翱翔在碧蓝天空。
而那个会笑着抱她、甜甜喊她“小姨”的孩子,嘴角的笑容,从离开家的那一刻,便再也不似从前的纯粹了。
6之苏一直都知道。
但她似乎也没资格替付肆去原谅什么。
平心而论,当时6之卿的那番话语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对方是同样受害的付肆。
这么多年来他干净如白纸的情感经历,是不是多少受到他母亲那番话的影响呢?
长廊寂静,付肆敛眸望着窗外的那轮弯月,长睫遮住眼瞳,映出潦草勾线的半辉天幕,光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挺立的鼻梁盛满了月色,直的肩背像是一株孤寂的白杨,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思。
应该说,自再相遇后,她从来没能真正看懂她这个侄子的内心活动。
不过。
影视片场上无往不利的影后看着抿唇不语的男人,在心底长叹一口气,估计是还没释怀那段过往吧。
也不知道她这次打电话通知他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
良久。
疮疤被三言两语蛮横揭开,隔了数载光阴宛若剜心挫骨的痛意早已被时光消减大半,只余针刺般密密的疼。
付肆启唇,哑嗓囫囵在齿关揉捻数千刻,终究还是散进了缄默的长廊。
“我有的时候,真的恨过自己姓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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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是漂亮的富家钢琴家小姐爱上了博学多才的平凡少年,两人眉来眼去、两情相悦,虽然富家小姐的父母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多有不满,但捱不过女儿的真心喜欢,最终还是顺顺利利地喜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