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着避着,五年匆匆而逝。
贾昭仪香消玉殒,想来还是福薄。
镇元帝总算舍得起驾回京,为的也并非朝政,而是将她灵柩亲自运回尚在修建的皇陵陪葬。
此举成为激起皇长子愤而兵的最后一根稻草,幸而得到抚北大将军封觉及时镇压,方才保住镇元帝皇位。
“叛乱之中,封觉就地处决镇元佬儿三子,先斩后奏。“
而后剩下两位涉事皇子才由镇元帝亲自下令处置,一时之间燕都皇宫血流成河,寒意阵起。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封觉大抵是被军功障眼,才这般有恃无恐,事后竟还替自家妹妹再次邀宠,生出个皇子来。
宇文音遥双指揉揉额间:“他恐怕就盼着这位皇子外甥到来,早早为他荡平前路,入主东宫。”
殊不知镇元帝若是真被皇长子踢下帝位,他或许不会再念及所谓亲情。
可正因为他没有,午夜梦回想起自己数位皇子死于一人剑下,又怎能不恨。
偏生封觉威震四方,功高盖主,他又无法在朝中亲自处置此人。
既如此,不若交给封觉的老朋友,同时也是老对手渊梯。
而当时渊梯众人得到消息,都以为穆朽会留在燕都准备婚事,并不知他也与封觉一起出征。
宇文音遥仿佛被人抵在胸口般有些难以喘气,只听得段权灏咬牙切齿道:“封觉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叫朽渊入抚北营,与他母国为敌。”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死于信武八年那场无妄之灾。
下一秒,段权灏只觉自己忽地跌入一个再温暖不过的拥抱。
宇文音遥张开双臂将他搂紧,埋他肩颈处摇了摇头:“你分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段权灏恨封觉,是因为他不能恨真正误杀朽渊的同胞。
可这其中种种,根本无法将所谓是非黑白分得那般清楚明确。
所有人都各持立场,无计可施。
段权灏整个人僵在她臂弯之中,久到火焰几近燃烧殆尽,他才回过神抬手回抱住她的腰。
几乎是蓦然惊觉,在他黑暗无垠的数十年人生间,似乎只有她真实可触。
感受到他手劲力度之大,宇文音遥虽隐隐吃痛,依旧不曾挣脱。
眼见暮色渐沉,她才终于抬手推了推他的肩:“权灏,我们得在明日日落前赶回筑特城。”
段权灏松开手,将怀中人放回原本跪坐的蒲团之上,又替她将额前猫眼石挂坠扶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