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把脸仰着,跟他的眼睛对上,抬手用食指刮蹭了下他的鼻尖,有些感怀的,“回荔河。”
久违的家乡——林向北和贺峥共同生长的地方,他已经十年没回去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接近清明。
林向北有一点期待、有一点紧张,那些过去的快乐的痛苦的时光好像一下子潮水似的堆到他眼前了,但因为这是只属于他和贺峥,旁人再怎么样也无法探知的回忆,这种专属感让林向北弯起了眼睛。
和贺峥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论小北的两种形态:
(对贺律):大狗勾~
(对别人):不对,是狼——
第48章
从深市到荔河大约六小时的车程。
自从贺峥大三那年父亲因病离世后,这些年他回家乡的次数两根手指头数得过来,有几年的清明都由他的小姨代为祭拜。
为了报答生活同样艰辛的小姨在他读书期间对他的接济,他每年都会给女人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这一次回来,提前交代过对方请保洁将闲置了多年的房子给打扫出来。
林向北一觉睡醒,车子已经开进了县城的路段,故地重游,却因为太久不曾踏足而显得陌生。
等站到了贺家的门前,更觉恍惚。
以前贺奶奶喜欢搬个红色塑胶矮板凳坐在门口摘豆角,旁边有一小块自己挖出来的菜地,现在已经被水泥给封上了。
门换过锁,贺峥提前打过电话等小姨送钥匙过来。
女人来得很快,见到林向北觉得眼熟,打过招呼多瞅了几眼,等把人认出来,控制不住的“嗳呀”一声,“你,你不是那个……”
当年的事闹得太轰动,畏罪潜逃的王老板落网后判了十五年,现在还在牢子里蹲着,而林向北在荔河的名声也早就臭了,女人和早期的贺奶奶一样向来反对贺峥跟声名狼藉的小流氓往来,没想到多年后再一次见面,居然是跟贺峥一块儿。
林向北看出她有话跟贺峥说,揩了揩鼻尖先进屋。
果然,他一进去外头就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谈话内容听不清楚,但林向北能猜个大概。
他自己心里有底,犯过事的人总难逃有色眼镜,既然回来,他也做了心理准备,但当对象是贺峥的家人时,这种心境又不大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贺峥的脚步声,林向北收拾好情绪回头说:“感觉这里没什么变化。”
他说着推开关闭的房门,一看,还是熟悉的桌子和床。
林向北梭巡一圈,惊喜地指着桌面的右下角,“你看,我画的圆圈还在!”
贺峥走过来目光如水静静望着他,他眨眨眼,嘴角的笑有一点僵。
“既然跟你回来,我就不会管别人说什么。”贺峥拿掌心轻轻地摁了下他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摁得微微往后仰,像是要拍掉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又抬起两只手捂住他的耳朵,“你也不要听。”
林向北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这才真心地对着贺峥笑一下。
晚上相拥而眠睡得很好,翌日起个大早去扫墓。
每逢清明,似乎总有下不完的微微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