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姜寻靠着墙站稳,未等林向北开口,他瞪大眼睛惊悚道,“你不会真的想我包养你吧!”
林向北被噎了一下。
“你别想了,我可不是那种会滥交的人,而且就算……”
林向北捕捉到他的情绪转变,“就算什么?”
就算贺峥是阳痿你也不能给他戴绿帽子啊!
姜寻站直了正色道:“没什么,你偷着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向北没想到居然还得靠姜寻打探消息,他露出严肃而诚恳的表情,“我想知道这阵子贺峥生什么事了,请你告诉我。”
姜寻清秀的眉心一皱,转身要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还要上班……”
林向北快步拦住他,“你听说过黄敬南吗?”
姜寻惊讶地扭过头看他。
这个反应落实了他的猜想,林向北突然像坐在最高点的过山车疯狂地往下坠,整颗心都有一点悬空了,执着地维持着拦路的动作,近乎恳求地道:“告诉我吧。”
温热的风呼呼地吹着,和煦的暖日落下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天气,但站在阴影里的两人久久不动,神色都谈不上愉快。
半小时后回到工位的姜寻盯着精心养护的小绿植看。
他到月底就结束了实习期,正如贺峥所言,他在这里过得一点儿也不习惯,上个月的回南天湿漉漉的天气更是让他早晚都在抓狂。
他想家了,想爸爸妈妈和哥哥,正打算拿出手机给家人信息,小李喊住他,“姜寻,贺律找你。”
姜寻应声,刚见过林向北的缘故,敲门的时候有点忐忑。
软磨硬泡下,他答应过林向北不把今日见过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然而刚得到准许推门进去,站在窗前的贺峥旋过身来的第一句话是,“你跟林向北说了什么?”
姜寻僵住,突然觉得贺峥这个人很可怕,怪不得哥哥不让他和对方交往。
叮叮——
林向北躲开一只自行车,脑子因承载了过量的信息整个人都有点迟钝,他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地想一想。
可是整个世界都很聒噪,连路边开了的拥簇成一团的小白花都像放学的幼儿园小孩子张着嘴哔哔叭叭说个没完。
他知道不是外界的原因,而是他自己静不下来,黄敬南的话和姜寻的声音从他的左脑穿到右脑,又从右脑穿到左脑,每一句话都叫他心惊胆战。
事情已经生将近一个星期他却毫无察觉,是他不够细心吗?不是的。
贺峥瞒得滴水不漏,每天跟他相处也没有任何异常。今早出门前,他给贺峥打领带——他现在打领带很厉害了,贺峥还笑话他是在为以后到律所上班做准备,他嘴上否认着,心里却乐开了花,不由自主地幻想跟贺峥一起工作的画面。
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在整个律所的人都知道了他坐过牢的事情,谁愿意雇他?
他高兴得太早,抱了一箩筐的鸡蛋,还没等孵化就得意洋洋地数起了小鸡,可里头有一颗滥竽充数的,是名为林向北的把贺峥搞臭的坏蛋。
他想起那一天,贺峥对他说,“你要听我的话,我们会更好。”
可跟他在一起贺峥得到的只有无缘无故的灾难。
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会生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无论是贺峥的家世、林向北被诟病的过往、那桩被拿来大作文章的旧案……始作俑者不是他,却都是因他而起,贺峥有可能因此身败名裂,多年的奋斗毁于一旦。
林向北觉得自己是贺峥天生的克星,每次遇上他准没好事。
空气的触感像是雨,然而天上没有云,他摸了摸,原来湿掉的是自己的眼睛。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已经在心里酝酿出一个痛苦决定的林向北却不想那么快回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