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南下的前一夜,和顾云锦说了一整宿的话。
皇城这地方,两人都极其熟悉,但常常来、偶尔小住,与入主皇城为帝后,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需要适应之处。
只说顾云锦这儿伺候的人手,就比原先多了许多。
自不比在府中自在。
不说顾云锦了,连念夏都是浑身别扭。
抚冬笑话念夏,说她反正没多久就要嫁出去了,别扭的时间也有限,忍一忍就好了。
钟嬷嬷也笑。
她是跟随大长公主的陪嫁,现在改称为皇太后了,当年就在宫中生活,现如今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也没有那么不习惯。
可到底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一板一眼的性子了,对于念夏、抚冬她们的不适应,也不会去挑刺。
那么规规整整的,皇后娘娘头一个受不住,何必彼此为难?
念夏这身份,顾云锦和钟嬷嬷都不苛求,其他人哪里敢说道她。
她自己别扭了两天,慢慢也就寻了个平衡。
蒋慕渊听顾云锦说着,眼睛里一直带着笑:“你也寻个平衡,那些刻板规矩,应付完就成了。”
顾云锦莞尔:“明明是你也不想守。”
蒋慕渊搂着她直笑。
他自小身边就不缺伺候的人手,但蒋家是将门,蒋仕煜对儿子教养严肃,幼时嬷嬷、丫鬟们跟着,待开蒙习武之后,照顾他的人手也越来越少,再后来,就只余亲随了。
听风他们几个,与其说是照顾蒋慕渊日常的,不如说尽被他使唤着跑东跑西做事了。
蒋慕渊打过交道的内侍很多,但一天十二时辰几乎都跟在身后伺候的,一个都没有。
有些规矩能免就免,有些就老实接受,总不能事事唱反调,那三公都得嫌他瞎折腾。
太皇太后调了小曾公公过来,挑选人手,安顿各处,一切倒也井井有条。
只是蒋慕渊忙碌,小曾公公把御书房里里外外收拾妥当了,他都几乎没有踏足过,有什么事儿还是往文英殿里一坐,讲究个便捷。
毕竟,又要操办登基事宜,又要处置政务,还要准备南下亲征,不寻个便捷,真真分身乏术。
夫妻两人如从前一般,说些日常事情,都是琐碎细小的,偏一个爱说,一个爱听。
虽是从国公府后院换成了中宫寝殿,但人没有变,心没有变,就还是一样的。
说得困乏了,搂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将将亮的时候,顾云锦又从梦中醒来,睁着眼看还在沉睡的蒋慕渊。
下颚冒了些青,有些扎手,她拿指尖轻轻点一下、再点一下,很快就被蒋慕渊一把抓住了手。
顾云锦抽不出来,只好冲着蒋慕渊笑。
蒋慕渊这下清醒了,扣着她的手,腻歪了会儿,两人也就起来了。
中宫天井里的花卉盆子都挪过位子了,变得宽敞极了,蒋慕渊和顾云锦一道连晨功。
习武的根本是勤苦,不能偷懒,日日都得练。
钟嬷嬷她们是早就习惯了,对后添进来的人手却格外奇,哪怕已经看了几天了,还是忍不住一边做事一边眼睛往帝后身上看。
这一招一式,可真有力,圣上轩昂,皇后英气,无论是单练还是交手喂招,都看得人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蒋慕渊看着时辰指点了顾云锦一番,两人便回寝宫准备。
用过早膳,蒋慕渊抱了抱祐哥儿,换上了银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