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倒像是茶肆里说书人口中那种第一节就被主人公打败的家伙。”李舒夜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么从今天起你家娘子就是江湖上人人惧怕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了,怕是不怕?”苏洛说着仰了仰下巴,笑吟吟的望着他,那得意的小模样让李舒夜看的心中痒痒,忍不住低下头揽过她的肩,将答案连同火热的亲吻一起送入了她的口中。
“娘子若要撒野,为夫把酒奉陪便是。”
☆、第1oo章番外·三年
又是一年金秋,淮水两岸的枫叶又红过了几度,风一吹便漫天漫地的卷下来,轻轻飘到了泛着薄雾的河水之上。一座精致的画舫从淮水上顺流而下,船舷上的纱幔随着秋风猎猎飞舞,在这浓烈而萧瑟的秋景中缓缓行过,看在眼中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距离洛夜成亲之时已然过去了三年,这期间二人的足迹踏遍夏渊名山大川,也游历过雪山大漠,甚至连那鲜少有人踏足的北境与南荒也都一一前往,途中剿灭了不少匪帮恶寨,在江湖中留下了无数诡秘的传说,使得人人都对绯刃谈之变色,让苏洛之名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邪教代表,却也有人说她算是亦正亦邪,所犯之事间也不乏为民除害之举,并非无可救药的大奸大恶之人。
身为江湖传闻中的大魔头,苏洛本人却是没什么自觉,与李舒夜四处闲逛玩的不亦乐乎;这些年间西域与夏渊的边境愈稳定,尉迟朔也坐稳了大宛之王的位置,将沙漠之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境内商贸达,繁荣昌盛,百姓们的生活都富足安康;唯一让女王有些烦恼的便是自家越不喜归家的弟弟,历时三年也没能彻底战胜夏紫荆,尉迟昭基本已经宿在了幽州王府之中,也不顾外界的流言蜚语,倒是让当今圣上又生出了赐婚的想法,让尉迟朔很是头疼。
南疆大山中的苗寨也从腐尸的浩劫中恢复了活力,苏洛与李舒夜还特地回去看过一次,被个头抽高不少,愈成熟可靠的祖清拉着灌了三天三夜的百花蜜酿,直醉的苏洛不知今夕何夕,在苗寨中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之时人却在花田之中,与李舒夜重温了一把花间迷蝶的浪漫。
千叶山庄与千机营脱离云湖盟后都各自安好,近年来都是叶昀负责在外活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难得能有空暇与苏洛一叙。前些日子他与唐念的第一个女儿顺利出生,小丫头生的水灵灵粉嘟嘟,继承了叶昀的机灵与唐念的美貌,好看又好玩,把同样成亲三年却至今没有动静的苏洛羡慕的不行,赖在千叶山庄住了好些日子,直磨的叶昀答应收他家丫头做干女儿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二人此番回到淮南,便是为着叶昀家丫头的周岁礼而来了。李舒夜心下有些黯然,这些年与苏洛日日腻在一起,他体内寒疾虽是松活了很多,却依旧无法痊愈,是以让苏洛怀上身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因而看到苏洛那般欢喜的神情便愈愧疚,自觉无颜面对她。
苏洛大概也是受此心境影响,入了淮南境内后已经好几日不曾与李舒夜说话,难得显出了郁郁寡欢的神情,赖在画舫柔软的锦床上不愿起来。就这么神色恹恹了好几日,终究是李舒夜看不下去,上岸买了些鲜吃食回来,打算好好安慰她一番。
淮水上秋意正浓,两岸红叶漫漫,入目之处皆是一脉温柔的秋色。若放在平时苏洛定会与李舒夜在船头把酒言欢,此时却是没精打采的窝在画舫之中不愿出来;李舒夜端了鲜的桂花糕进去探望她,这是淮南最负盛名的秋日糕点,也是苏洛最喜欢的吃食之一,然而绯衣的少女只是兴致缺缺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在满室清甜的桂花香中不为所动。
李舒夜终于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苏洛真为子嗣之事而郁郁寡欢,也断不会对鲜的桂花糕无动于衷,定然是身子不舒服才会如此。他放下点心碟子,关切的走到了苏洛身旁,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阿洛,可是有何不适?”苏洛很喜欢他冰凉凉的手指,顺着李舒夜抚摸她额间的手有气无力的蹭了蹭,李舒夜眉头微蹙,心中担忧更甚,握住苏洛的手腕细细探起脉来。眼见苏洛这般反应,他不禁在心中埋怨起自己,这几日里都不曾注意到苏洛身子不妥,只当她是在闹情绪才对自己不理不睬,他早该想到苏洛不会是这般任性撒气之人。
苏洛恹恹的看着他,只觉得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兴。李舒夜这脉诊了很久,苏洛眼见他的神情从诧异变成了凝重,又从凝重变成了不可置信,最后微微瞪大眼睛,像是喜悦又像是震惊,直愣愣的看着苏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怎、怎么啦,舒夜?”苏洛被他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一直以来李舒夜都是沉稳而淡漠的,鲜少有事情能引起他的情绪反应,这般剧烈变化的神情苏洛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心情不由得也随之忐忑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难道是我旧伤复,或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
“阿洛……”李舒夜的神情中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喜悦,隔了好久才蓦地笑了起来,倾身上前一把将神色忐忑的绯衣少女抱进了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却仿佛是找到了世间最珍贵之物。
“我要做爹爹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