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潭兮点头。
几人惊愕:“难道他就是师祖以勘测之力收的弟子?”
微明宗师祖羽化前曾勘测,他将有一命定弟子,于三百年后现身。
“三百年后,魔渊之上,烈火之前,墨白衣,天降福瑞,将解我仙门一劫。”岑潭兮默念师祖之训,“一切都对得上,而且他一出现,魔火就灭了,那岂不就是福瑞?”
“可师祖收的弟子,又怎会是个普通人呢?”
几人再朝江暮看去,又暗暗试探一番,仍无法探测出灵根,干脆直接问询:“敢问这位公子……你当真不是修者?”
“不是。”江暮摇头,再强调,“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这里,火自己熄了。”他被烟熏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诸位若没事,我便先走了。”
几人还未说话,忽有传音灵决到来,岑潭兮打开,听灵决中话语颇为兴奋:“宗主,南境的妖邪消失了,太奇怪了,我们正拼力打着呢,他们忽然退了,而后就消失了。”
不一会儿,又有灵决传来:“宗主,西境的妖邪没了,自己消失了。”
一会儿工夫,6续有灵决传来,皆是妖邪不见的喜讯。
几人对视,不由震撼,迅联想到了江暮。
他一出现,魔火熄灭,妖邪消散。
这真的是福瑞吧!
若说他或许是隐瞒了能力暗暗熄灭魔火,可那远在四面八方的妖邪,纵然能力无比强大,又怎么可能一下消除呢?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师祖收的那位弟子,是能为仙门消灾解厄的天降福瑞!
众人久久不能平静,齐齐叩:“微明宗恭迎师叔。”
师祖三百年前羽化,师尊也在数十年前不在了,按辈分,如今的宗主以及其师兄弟们理当称师祖的徒弟为师叔。
江暮好像没反应过来,也似乎没当回事儿,听他们说起什么师祖遗训,面不改色,淡淡道:“你们怕是认错人了,我身体不好,弱不禁风,也没有修为,怎会是你们师叔呢?”这话说罢又是几声浅咳。
“没错没错。”众人连忙道。
福瑞么,没修为就没修为呗,也用不上他去驱邪除魔。
身体不好,那又有什么关系,仙门灵气充沛,保证叫他百病消除,何况,这既是师叔,大家必然会好生照顾。
他们迅问江暮来自哪里,可有家人,要去哪里。
江暮抬袖子挡住山风,身形在风里微微晃:“没有来处,没有家人,去处……还没想好。”
众人又惊,没有家人,是么,不知来去之处,那便是居无定所,漂泊无依。
他们的师叔,竟如此可怜!
大抵是一切都对得上,又见证了福瑞之力,已将江暮确认为师叔,也或许是这位看上去的确是弱不禁风,而面容姿态又若天人,实在很容易激起怜惜之心,众人纷纷起身站在他面前,替他挡着风。
岑潭兮详细解释完师祖之训,再次叩:“师叔既无去处,便跟我们回微明宗吧?”
“微明宗?”江暮默念一番,淡淡神色依旧看不出表情,“可今日实属巧合,我并不是什么福瑞。”
岑潭兮连忙道:“迎师叔回宗本为分内之事,弟子们方才一时忘形,还望师叔恕罪。”
也可能是巧合,谁能保证一个人的气运永远是好的,但仅仅是巧合,也帮了他们大忙,足够他们欢喜雀跃,而即便没有这巧合,他们的师叔也是要恭敬以待的。
何况……他还会解仙门一劫,虽不知仙门何时会有劫难,也不知他能以何种方法解,但迎回去总是没错。
“那,好吧。”江暮轻颔。
岑潭兮连忙传灵决回微明宗,让送个飞舟过来,很快飞舟落下,众人立时围上江暮,有人前方带路,有人从旁守护,小心翼翼请他上去。
又怕他不适应,特地交代飞舟慢点行驶,这一路悠悠前行,魔渊本离微明宗不远,但他们愣生生飞了半日。
至山门,飞舟无法进去,江暮被搀扶下来,已有步辇在等待。
仙门霞光流转,云影翩然,山风清冽,汩汩灵泉自山门两侧倾泻而下,粼光浮动。
江暮坐在步辇中,目光扫过灵泉,看这气派仙门于巍峨青山之上,仙气缭绕,越往上,越若置身于缥缈的云中雾里。
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之后进得议事正殿,行入门之礼,再有山中弟子们前来叩拜,待一一忙完,已是傍晚,天边晕染红霞。
修者到一定修为可辟谷,但大多数弟子达不到,还是要吃饭的,山门有厨房,众人思量江暮没有修为,更得吃饭,特地让厨子做了些拿手的饭菜给他,一圈人陪着他吃饭。
江暮坐在桌前缓缓动筷,将面前的一碟蒸鱼吃了一口,而后就放下筷子,捂着嘴咳了两声,众人惊愕,忙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只觉得刺鼻,吃下去不舒服。”江暮又咳了几声,有人递过来一盏茶,他抿了一口,蹙眉把茶水放下,“这水也刺鼻。”
鱼是鲜的,水是过滤过的,众人暗思量师叔身体孱弱,只怕吃食得更精细些才行。
于是重让厨房做了清淡些的饭菜,虽清淡,却是用了最好的食材,便是那装饭菜的碗碟,也都是金玉琉璃,至于茶水……寻常茶水既喝不惯,便用灵泉的水来烧。